偷偷問了那邊的電話,小少爺似的命令菲傭幫他打過去,卻不知道在大人眼裡看來那命令更像是撒嬌。
如今被思念著的阿姊問出這句話,杜雨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這個小男孩拼命地用自己的小腦袋瓜子組織著措辭,最後才坑坑巴巴地說,阿姊加油。
幹癟癟的加油。可陳敏嬌卻切實地從這兩個字裡聽出了一個小男孩溫暖而真摯地祝福。說來她和杜雨的相處時間不長,她這些時日裡,也把這家夥拋之腦後了。可現在,她那麼一點點的溫柔,讓這個孩子,惦記瞭如此之久。陳敏嬌的目光柔和了好多,她覺得心裡的撐牆有了一個渺小的缺口。
懂事乖巧的小孩,總是值得憐愛。
“阿雨真乖。”陳敏嬌笑著說,“等阿姊比賽完,帶你出去好不好?”
“真的嗎!”杜雨激動地說,腳下的凳子都差點翻倒,菲傭眼疾手快地扶著他,一邊焦急地叮囑小少爺當心些。
“嗯。”
陳敏嬌不是個輕易會脫口而出做出承諾的人,特別是對小孩子。她自己就已經深有體會了,上輩子父母太忙,還尚且渴求關愛的她曾經無數次撒嬌祈求父母的陪伴,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卻總是失望。
她太懂這樣的虛偽會造成什麼傷害了。
而正是因為傷害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所以父母有了教訓,對於她的妹妹格外上心。她已經不可補救,但幸好小妹有個足以稱得上幸福的童年。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陳敏嬌說。
她不能夠成為杜雨童年裡溫暖的源泉,但是卻可以在空閑時候給他一點熱度。這個小孩,生在如此不一樣的家庭,或許就註定承受不一樣的壓力和痛苦。
杜雨太高興了,這下菲傭都攔不住了,凳子晃得厲害,眼看要摔地上,一雙大手把他抱了起來。
是杜風。
“大哥。”杜雨小聲地說,以至於電話那頭的陳敏嬌聽不見。
杜風把弟弟放下,又眼神示意菲傭把小凳子拿開。那一把年歲的中年女人,趕緊湊過來彎腰在杜風的腳邊端走了凳子。
杜風掌控著電話。
“還沒睡?”
陳敏嬌那留給杜雨的溫柔消失殆盡了。這一聽,不就是杜風那家夥嗎?
“你不也一樣?”她反問。
“呵。”杜風自鼻腔發出一聲輕笑,“明天緊張嗎?”
“一點也不。”
就算是長勝將軍,重披鎧甲上陣,心緒多少都會有些波瀾。杜風握電話聽筒的手順著那流線條撫摸了下。嘴硬。
“別擔心,有我呢。”杜風說。
張伯一看便知電話那頭換了人,現在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八卦得不行。
陳敏嬌被這老人弄得哭笑不得,所以笑意也從語氣中流淌:“好好好。有你。”
這家夥,當是在演什麼偶像劇嗎?陳敏嬌捂住電話的傳音口,小聲讓張伯趕緊去休息。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在這半夜八卦像個小女生。
那頭的杜風聽出陳敏嬌的笑意,更是在內心腹誹。果然是沒有女人能夠抵擋得住他的魅力的。杜風混跡花場這麼些年,算是明白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