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最後,嫤娘還是挑中了四十三套男式成衣,幾乎將這鋪子裡的男子成衣買了個空!當然,女子成衣她也選了十幾套。
接下來,嫤娘又去逛了布鋪,採買了好些布匹、針線、繡棚、指標等等。
這衣裳解決了以後,她又將這條並不太長的街道來回逛了好幾遍,採買了不少花卉、盆景,又找了幾個家中種了花草的百姓,讓正月裡送些鮮花到帥府去。
因為戰事,顛沛流離、家破人亡的人特別多,大街上多的是些衣衫襤褸的愁苦老百姓,為了討口吃的,有公然乞討的,有去外頭山上摘了些果子回來切成小塊兒、自己拌了些醬料就拿出來當零嘴兒賣的,也有扯了幾根草兒編成螞蚱什麼的當成小玩意兒來賣的,還有索性在自個頭上插了草標要賣掉自己只求東家給口飯吃的……
嫤娘胡買了好些東西。
嫤娘是頭一回來定州城,田驍之前也來過幾次,但沒有逛過街,孩子們則一直被田重進給拘在軍營裡,也一直沒空上街逛逛……
最後還是隨行的伴當們引著眾人去了城門旁的一個飲食攤攤兒處,說這兒就是定州城裡最好的酒館了。
眾人選了張大桌子,默默地坐了下來,將嫤娘護在了正中。
小二過來招呼,告訴眾人,東家本來開了家瑞豐酒樓的,可惜房子在戰事中被毀了,不得已才搬到了這兒,請客倌見諒……
跟著,小二機靈地報了菜名兒,田驍點了十幾樣。那小二雖不認得田府眾人,卻曉得這些都是自家得罪不起的,連忙下去準備去了。
不多時,那小二便奉上了熱飯熱菜。
看著那用砂鍋裝著的胡瓜燉肉片……
嫤娘皺起了眉頭。
那那胡瓜許是燉得有些久了,有些發黃,賣相不怎麼好看,但肉香味兒還是很濃的。孩子們的眼睛都瞪直了!幾乎是小二剛剛才放下砂鍋,便有幾雙筷子便急急地戳進了砂鍋裡……
嫤娘看著十分心疼。
孩子們到底多久沒吃過肉了?
她忍不住想起以前自己還是個小娘子的時候,遇到了當時還不是婆母的田夫人……在那個時候,田夫人身上就帶著一股子奇妙的氣質,彷彿將世家貴女與市井潑婦這兩種特質給揉合在一起了似的……
但到了現在,嫤娘覺得自己可以理解當年婆母的作派了。
——要說起田家子弟來,其實也與汴京富貴人家的世家公子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應該沒有哪家的貴公子會被家裡的大人給真正扔進了軍營、丟到了戰場上!
嫤孃的視線忍不住投向了田驍。
他小時候,也跟這幾個孩子一樣罷?
田驍正皺著眉頭瞪著這幾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孩子們……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出聲制止,想來也有些心疼孩子們的吃相。
他感受到了妻子的視線,抬眼看向她,露出了“是不是餓了?再等等”的詢問。
嫤娘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