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夫人追問道:“蔣韞?哪個蔣韞?”
田夫人得意洋洋地說道:“……能請得動我來做媒的,還能是哪個蔣韞!”
夏大夫人向夏老安人和夏二夫人解釋道:“蔣韞的娘,原是她孃家嫂子的嫡親姐姐。”
眾人又愣了半天。
夏二夫人不可思議的喃喃唸叨道:“蔣韞……蔣韞?!”
就連嫤娘和茜娘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嫤娘就只聽說過一個蔣韞,而這個蔣韞的名頭,實在太大了!
據說他貌比潘安,才華橫溢,乃前朝文武雙科狀元,前朝世宗皇帝甚愛之,還曾經將唯一的柴氏公主許配於他……只可惜後來紅顏薄命,小公主竟夭折了。
也不知當時蔣韞是怎麼想的,居然再不肯婚配……
到如今,他已經有三十多歲了罷?
夏二夫人果然開口說道:“……蔣韞,他,他年紀不小了吧?”
田夫人直白道:“蔣韞他今年二十有八,無妾,亦無貼身侍女,更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婢生子妾生子的……是個清清白白的郎君!”
夏二夫人狐疑道:“我家茜娘好是好,只是配他……似乎又有些高攀了。不是我說,只要他肯,恐怕官家連公主都願意嫁他!”
田夫人笑道:“這話確實不錯,可人家就是不願意娶公主,也不願意出仕……所以茜娘你得想好了。雖說這蔣韞也叫我一聲舅母,可我也是實話實說的,蔣韞有才,卻和其他那些‘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才子不同。他啊,只想隱於田園農莊,再寄情于山水之間。”
茜娘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夏二夫人看了老安人一眼。
老安人面帶微笑,臉上竟無半分波瀾。
田夫人也知道,夏家人是肯定不會當場表態的,畢竟這關乎於茜孃的終身大事,且夏府也要考慮蔣韞這門姻親值不值得結。
田夫人轉移了話題,說道:“前幾天咱們去了米石鎮上,看了大娘子的莊子上的那些桃花,確實是美!這不,我打聽到啊……北郊靜湖寺種的梨花也全開了!不如我做個東,在靜湖寺包個院子,求老安人也賞個臉,去那兒看看花,和我們一起喝點子梨花白吃點兒梨蕊糕,如何?”
夏老安人擺手笑道:“我這把老骨頭,走不動啦!”
田夫人聽了,嗔怪道:“看老安人說的!”
說著,她走到了夏老安人的面前,對夏大夫人和夏二夫人說道:“瞧瞧……我和老安人站一塊兒,準有人說我們是姐妹倆,對吧?”
眾人都笑了起來。
夏老安人也笑罵道:“你個嘴乖的!你先去訂日子,到時候我再看看爽快不爽快……要是我不去,她們也去的。”
田夫人道:“還訂什麼日子!您什麼時候爽快就吩咐我一聲,我們就什麼時候去……”
眾人又笑了起來。
閑聊了一會兒,田夫人就說要回去,又拉著嫤孃的手細看了半天,這才滿意地走了。
田夫人一走,夏二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問老安人道:“娘,您給我們出出主意吧!這蔣韞……到底好是不好?”
老安人想了半日,才說道:“蔣韞不願婚配,世人都以為他是心念柴氏公主,所以才厭世避世的。可當年柴氏公主夭折的時候,不過才十二三歲,還是個沒長開的孩子;而當時,蔣韞已經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郎君了!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郎君,配了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那時候皇家的規矩又大,他們統共也沒有見過幾面……哪來的莫負情深!”
說著,老安人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依我看啊,還是因為蔣韞不願出仕的原因!先前我就聽說過,官家原想將昭慶公主許給蔣韞的……可蔣韞婉拒了,還跑到了山上要剃頭發做和尚,後來官家沒法子,過了幾年……你姨父犯下了那事,官家為表親厚,才讓你大表哥尚了昭慶公主。”
嫤娘和茜娘已經聽得痴了。
昭慶公主下嫁王承衍,這件事情要放在以前,也沒人敢說什麼。
可嫤娘卻還記得大表哥的那位原配妻子,溫柔敦親的樂氏,她嫁給大表哥不足兩年,正是你儂我儂的好時候,甚至還為表哥生下了一個兒子。
只是後來官家將昭慶公主許給了大表哥,又贈與樂氏豐厚的嫁妝,命她遠嫁。可憐樂氏哪裡捨得了夫君與稚子,可天威難觸……
這件事,就是王月仙幾次三番說起來,都是要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