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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人的矛盾點往往前後並不一致。

就像愛情,就像離婚, 最初也許是為了彼此好而做出某些決定, 然而時過境遷, 決定反而成了目的, 於是徹底走入誤區。

對應肅而言, 參與羅棠跟趙松溪的矛盾毫無必要,可人的生命裡大多都是毫無必要的東西佔據著。他並不覺得兩人會離婚,畢竟從來只有一方獨木難支的事, 哪曾聽說同舟共濟還甘之如飴的人鬧出翻船的事來,無非是生活太過平穩, 難免遇上風波起伏,因此顛簸一陣。

他不願意徐繚參與,也是這個原因, 夫妻吵架狗都不理, 外人幫忙到了最後只是討嫌。

可是既然徐繚搭理了,應肅自然也不覺得如何。

這件事說到底非常簡單,趙松溪認為離婚對羅棠更好,而羅棠並不這麼認為,最後爭執不下, 兩個人心灰意冷, 認為對方不過是不愛自己找的藉口。發生這種事,理由不外乎是『性』生活不協調,工作過多沒有交流,而雙方又都是大人, 想要體面地結束這一切從而引發的鬧劇。

有時候偏生就敗在維持體面二字上,誰也不肯說開,誰也不肯放下尊嚴,好似太過流『露』真情會顯得十分可鄙一樣,倒還不如年輕人撒潑耍賴說開了來得快意。

沒有溝通,從來都是人的交際關係上一大問題。

尤其是在矛盾爆發之後,兩個人各執己見,因怕受到傷害而互相躲避,導致溝通不良引發更大的誤會,於是決定匆匆忙忙結束這一切,結束這身心煎熬的折磨,反倒引出更大的問題。

不光是夫妻,甚至於父子,朋友,都會發生這樣的事。

因為太珍視對方,太在意對方,反倒讓這種痛苦加劇,互相折磨彼此。

這各種滋味,應肅已經嚐了幾十年,痛不欲生,仍舊不肯罷休,哪怕時至今日,崔遠山每每提起,他都無法正確去面對自己,質問自己到底憎恨的是誰?

他害怕自己最終憎恨的,仍是自己。

是那個沒有膽氣跟隨母親離開的自己,是那個在心底早已原諒那個男人的自己,是近乎痛苦與快意地享受著父親多年來悔恨的自己。

塵封多年的不堪往事又再度追上門來,正趕上徐繚跟白蘇最忙碌的時刻,饒是應肅也難免有些夜不能寐。

《失語者》獲獎,汪小嬋那邊有相關活動要舉辦進行,上映時間一推再推,最終定在了十一月底,畢竟要趕著這股熱『潮』上映,這部電影宣傳早已預熱過,加上導演本人都忙得腳不沾地,這會兒即將公映倒沒多少訊息,從主創到主演都只參加了寥寥幾個採訪,好在金球獎剛過沒有多久,撐起了這部電影的所有熱度。

倒是《七日戀歌》這裡籌備工作已經做完,與《失語者》恰恰相反,這是部典型的商業片,還沒開始拍攝就已經投入前期宣傳,劇組有部門專業負責這一部分,曲嶺月本人不必說,徐繚剛得了影帝,出門到處都是記者追在身後,就差按著一日三餐報道他做了些什麼,劇組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噱頭。

定妝拍攝,官博互動,還有男女主角的相關海報都是前期拍板定下來的要素,拍完徐繚就得趕去首映式。

功成名就,他人欣賞,總歸是件令人喜悅多過煩惱的事,明星就是這樣的生物,一旦越有名氣,私人空間就會因此瘋狂縮減,最終甚至不得喘息。要說好也有好處,要說壞也有壞處,總歸這會兒徐繚還是覺得挺好的,他喜歡聚光燈,也喜歡被人追逐,更喜歡受人崇拜。

只不過稍稍需要注意一下,自己個別不能讓人發現的小秘密罷了。

然而這點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應肅遠比徐繚理智得多,假如徐繚想到了這一步,他起碼想到後面幾十步去了。從宣傳一開始,徐繚就再沒在除工作以外的場合見到過自己的男朋友,即便偶爾應肅會“徇私”跟他一起趕飛機,看顧他到達工作地點,可兩人之間也沒有太過親密的交流跟舉動。

有時候徐繚甚至會懷疑應肅是不是精分,否則怎麼可以把狀態切換得如此自然。

不過工作沒能留下給他思考的太多餘地。

劇組遠比徐繚想得敬業,導演早在專案定下時就坐著動車跑遍全國,穿梭在大街小巷裡尋找他內心需要的那間咖啡館,要繁華熙攘而平淡悠閒,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步調慢悠悠的,帶著快節奏生活下『蕩』然無存的自在與寧靜,撇去一切浮躁。

但凡經濟繁華的大城市只怕都找不到這樣的存在了,而旅遊勝地更不必多談,也不知道這位導演是抱著怎樣的意志力,硬生生找到了一處合心意的小鎮,四面環著水,綠意盎然,偶爾有烏篷船在水面上飄過,人們並不怕生,帶著一口軟糯的方言夾雜著點普通話與人交流,倒也親切自然得很。

徐繚跟著劇組坐飛機轉車到達自己以後的咖啡屋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跟曲嶺月道:“這怎麼看都該開茶館。”

遠方青山含黛,大約是四面環水的緣故,清晨時霧氣較濃,眾人浩浩『蕩』『蕩』闖入咖啡店,驚了還未離開的鳥雀,帶著岸邊的柳條兒隨著風搖擺,枝條已經完全枯了,綠意早已退去,只剩下纖長的長條在風中舞動。這家店面並不小,甚至稱得上極大,隔壁也被劇組買下來了,中間的牆體被打通,累著不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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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多是平房,咖啡館也只有兩層,上面一層同樣較為安靜的空間,桌椅擺放的不多,已重新裝修過,牆體嵌入書櫃,還有施工過的痕跡。

拍攝要到下午才能開工,曲嶺月對著鏡頭還有興趣摟住徐繚笑得如糖似蜜,離開了攝像頭就恨不得分得乾乾淨淨,她跟徐繚接觸過的女『性』都不太相似,妖嬈而風情,能輕易勾起男人的興趣,一舉一動彷彿都恰到好處,巧笑倩兮,帶了點散漫的風流與乖張。

如果沒有之前應肅的幫忙,徐繚說不準會挺欣賞曲嶺月,然而不,上個拿走應肅衣服的人成了他的男朋友,所以徐繚對曲嶺月略有些提防,哪怕對方並未表現出對應肅有什麼妄想。

不過談戀愛的人,總歸是沒有道理的。

兩人先到化妝間裡化妝,對劇組而言時間就是金錢,容不得一分一毫的浪費。

現代電影就是有一點好處,拉贊助方便,尤其像是這樣的劇本,曲嶺月光是拍攝明星那部分就能拉到不少贊助商,相比之下,徐繚最多能拖來個電器。不過他本就不負責這部分,因此毫無負擔,劇組裡出了不少化妝品,都是全新的,徐繚對這方面不太懂,可看薛姐嫉妒到扭曲的模樣,想來應該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