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陽和我說,“他是想傅總的作業了。”
見到他我很高興,可我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還是舉著語文書,心不在焉地念著。
谷陽也不嫌棄我這樣冷淡,自顧自地說:“這次就再也不會走了。”
我讀不下去了,把手伸進包裡,摸索傅懿行的車鑰匙。
捏著他的鑰匙,我心裡亂的很。
我該怎麼和他說第一句話?
好久不見?
鑰匙忘記還你了?
我也想和路迢迢一樣,對他說“我好想你。”
我知道自己說不出來。
我如果能說出我好想你,就不會和他失聯這麼久,那個下雨天,我就會和他說,你完全可以去追求愛情。
可是這些我都沒有說出口。
傅懿行考成那樣,我也是有責任的,在他最失落最迷茫的時候,我不僅沒給他鼓勵,還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就是任恪做出來的事。
所有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都想要推卸責任,於是,此時此刻,我恨極了陳凱。
如果他沒有在我們班裡發瘋。
如果他沒有寫那封舉報信。
傅懿行就會高高興興地與我們在一起,上語文課,做數學題。
在他去集訓前,我就會和他說,“傅傅,我覺得你能拿金牌。”
他會說:“如果沒有失誤的話。”
他能和我一起看海棠盛極一時,看銀杏欣欣向榮。
他不會不開心。
他不會失誤,之前他從來沒失誤過。
他應該去清華北大的,這時候他應該開始享受自己的悠長假期,而不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班裡,繼續讀高二。
下課的時候,傅懿行終於來找我了。
“鑰匙,你是不打算還我了?”他的表情是在笑的,眼裡卻沒有笑意。
傅懿行還是這麼溫和,他是個多麼好的人呢,他從來不讓人分享他的難過,總是獨自承受。
我把鑰匙交到他手心裡,捏了捏他的指腹。
他愣了,又沖我笑了一下。
上數學課時,講臺上李老師明顯盯著後排停頓了一下,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傅懿行揹著包從後門走了。
然後一下午都沒出現。
所以我在放學的時候,走到了高二7)班——陳凱他們班門口。
我很難描述我當前的感情,理智上,我應該問問傅懿行,他為什麼要翹課,我應該給他疏導情緒,應該把語文課做的筆記都拿給他看,給他講這學期以來他錯過的所有古文,我知道該怎麼做是正確的,但我不想那樣做。
我只是在七班門口,透過窗戶觀察陳凱。
陳凱此時此刻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這和我構思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