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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容恪不負她望地又輸了。 (16)

就像年輕時驍勇善戰的父親大人,在英雄遲暮的無數個夜裡,也只能長籲短嘆一樣。

冉煙濃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手指,“恪哥哥,要是我留在上京生孩子,你會陪我麼?”那聲音,透著點左右為難的忐忑和不易察覺的試探。

但這一次,容恪竟沒有立即答話。

作者有話要說: 恪哥哥真的是兩頭為難了……

一旦濃濃懷孕,皇帝舅舅就更加不能放恪哥哥回陳留啦

☆、晚膳

冉煙濃緊張地揪著心, 怕容恪直接回絕, 又怕他真的為自己受委屈。

“恪哥哥?”

容恪偏過頭, 愈見漆黑的眼起了一股風浪,暗潮澎湃,冉煙濃被他托住腰肢放到了旁側, 這是冉煙濃才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底下深沉不定的眼,有點兒害怕了。

“濃濃,倘若我要留下十個月, 陳留,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冉煙濃的心狠狠地一沉。果然,皇帝舅舅一定是同他說了什麼。

朝野的忌憚,皇帝的猜疑, 容恪本來只想一個人承受, 但是濃濃……倘若夷族趁機挑事,陳留群龍無首,岌岌可危,他必然要捍衛家園,可留下濃濃, 恐怕會成為皇帝的質子,他仍要腹背受敵。

“皇上有意封為我景陽王,在京中供職。”

以容恪的戰功, 封侯加爵不為過,但皇帝丟擲這麼大一塊肥肉,就是對留他勢在必得了。陳留雖然是要塞, 但朝廷遣兵前往,不會防不住夷族進攻,正好可將容氏幾代在陳留的基業打散,讓軍政大權重新回到齊野手中。

齊野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君主,無心開疆拓土,但作為帝王,他所作所為並沒有過錯。

只是容家世代為陳留、為大魏殊死拼搏,就這麼丟了故土,實在忝為世子。

冉煙濃猜到皇帝舅舅要封容恪做大官了,卻還沒有想到要封異姓王的,雖然只是一個虛職,但實在是有點離譜了,“恪哥哥,那你……”

冉煙濃的手指扣著被褥,思前想後覺得,倘若真是如此,她不能自私地讓容恪為了她留下來。

容恪微微一笑,將她抱進了懷裡,“現在來說還是沒有的事,別想太多。即便有了孩子,我也一定會要他,放心。”

冉煙濃點點頭,夫妻倆把話說穿,就雨過天晴了,冉煙濃再也不胡思亂想。

在榻上困覺,醒來已到了晚膳時候,冉煙濃親自替容恪更衣,將緙絲的銀邊鑲玉珠穿花的腰帶替他繫上,不期然撞入一雙漆黑的眼眸,不覺有點愣住,“恪哥哥?我記得,你以前是……藍色的眼睛。”

容恪微疑惑,修長的指碰了碰眉骨,這事他沒有想過,連薛人玉也不知道,便搖了搖頭,“許是長開了,眼睛的藍反而消散了,或許是徐氏下那些毒的緣故。不過,月滿不少藍瞳的人在長大以後也眼睛漆黑的,不算特別。”

徐氏果然是惡毒心狠的繼母,冉煙濃真想不通,容恪竟然還恭恭敬敬地留她在府裡,讓她歡喜地受著旁人的崇敬,一不留神,在繞到他身後替他整理衣領的時候便嘀咕出來了。

容恪淡淡道:“父侯不願意見我,他年事已高,身邊沒有知根知底的人照料,未免悽涼,我留著徐氏,不過是讓她代我照顧父侯罷了。”

不僅僅是不願意見,容桀恨容恪入骨,連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神情激動,甚至以絕食威脅他不許近前。

“那天在金殿上,皇帝舅舅問你,容允與容昊的死與你有無關系時,你說有。”

冉煙濃松開了手指,容恪頓了一下,其實他知道,冉煙濃有很多問題想問他,而且這些事憋在她心底裡很久了,也許是怕令他想起傷心事,也許是怕別的什麼,她始終不曾出口,但是她不明白,能傷到他的,早在四年前就已全覆沒在了雪山上,被皚皚的鵝毛大雪壓得杳無痕蹤。

他轉過身,只見冉煙濃垂著眼簾,纖長而黑的睫毛在微微顫抖,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悵惘和迷茫,容恪總是能猜到她的想法,“你在猶豫,我那句話‘有’,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冉煙濃倏地抬起頭,眼眸清亮,“所以是真的還是假的?”

“算是與我有關,但他們非我所殺,而是死在雪崩裡。”

冉煙濃待要再問,外頭去傳來了婢女敲門的聲音,清脆地扣在門框上,“姑娘,姑爺,傳晚膳了。”

“就來。”冉煙濃應了一聲,小聲地咕噥道,“又讓人看了笑話了。”

青天大白日的,小夫妻關了門扉在屋裡做什麼,沒有人不知道。

但容恪傷還沒好,就這麼胡來,爹爹和公主娘得知了一定也不悅,何況她被擄走這筆賬冉秦不與容恪清算,就像是一根上了弦的弓箭,說不準哪一日便飛出來了,還有上次忽孛搜尋美人的穆察隊伍,將她拐入草原一事,雖然兩次都沒受傷,但驚嚇還是有的,爹爹要是發怒,對容恪這也不滿那也不滿……

她會左右為難的。

容恪噙了朵山中微雨般的微笑,讓冉煙濃恍惚了一瞬,他握住了她緊捏住的粉拳,推門而出。

婢女臉紅地福了福身,要進門替夫妻倆收拾被褥,容恪伸手一攔,“不必了,晚間我們去自己收拾。”

“是。”婢女才十五六的模樣,靦腆青澀,世子是神仙人物,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何況是說話,臉紅地要碎步退出去了,她可不敢看……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