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放下木箸,淡聲道:“先問問他罷。”
在教導兒子上,容恪是嚴父,但不是不近人情,更不會勉強兒子。
冉煙濃想了想,吃過飯,趁著啾啾被哄好了,傷口抹了一層紅藥酒,她將飯菜端到院裡來找他過來吃飯,秋風習習的,小啾啾被明蓁奶奶押著庭院裡來,但固執驕傲,不肯用飯。
他知道娘親又要來說教了,回頭一瞥,一襲雪白的容恪正靠著紅木花廊,一手把玩著一隻陶壎,試了幾個音,吹出長短不一的曲調,還煞是好聽。但,也就這樣了,啾啾默默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一攤手。
冉煙濃直白地表達了自己對於啾啾學武的看法,“啾啾,以後,娘親會找個老師來教你練武,但是,你能不能答應娘親,也去讀讀書?”啾啾本來眼睛一亮,一聽後頭半句,瞬間蔫蔫兒了,冉煙濃不氣餒,“這是條件,你答應不答應?”
啾啾咬牙,道:“娘親,我將來是要做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讀幾本書,會寫幾首酸詩有什麼用?”
容恪修長的指微微一頓。一個五歲的孩童說得出這話?分明是被大人教的。容恪想了想,只有那個幾個月前飄然絕跡於江湖的薛人玉會鹹吃蘿蔔淡操心。
從他的毒被徹底拔出之後,薛人玉就有了走的念頭,被冉煙濃硬生生又拖著耗了一年,直至確認容恪的毒再不會複發之後,才終於放他走了。
冉煙濃顯然也意識到了,薛人玉果然不著調,害她家兒子。
“兵馬大元帥?這可不是說說而已啊。”
啾啾昂起了頭,“我知道。所以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把壞蛋打得落花流水的大元帥容恪啊!”
“咳咳。”一股氣猝不及防灌入了喉尖,容恪捏住了壎,眼簾微微一動,薄唇起了波瀾。臭小子。
冉煙濃幹幹地看了眼丈夫,又扭頭,蹲下來與小家夥平視,有點窘,“那個,啾啾,你知道你真名叫什麼嗎?”
“知道。”臭小孩一拍屁股,十分無奈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挫名字,“李啾啾啊。”
作者有話要說: 嚴父:請記住你老子的名字ok?
☆、學武
冉煙濃陷入了一團岑寂。
是她的錯, 沒一早告訴兒子, 他們家雖是住在李府, 但他不姓李啊。
“為什麼喜歡容恪?”
李啾啾小朋友搖頭晃腦,滿臉崇拜地說道:“他很厲害啊。”
冉煙濃蹙眉,“這些, 都是誰告訴你的?”
隱隱約約察覺到娘親不高興了,但這沒有什麼,啾啾一本正經地老實回道:“鬼醫爺爺。”
“……”
就知道。
容恪捏著壎, 漆黑的眼一眼望過來,語調頗沉:“誰告訴你,容恪是大元帥了?”
啾啾對親爹嫌棄地扮了個鬼臉,“坐在帥帳裡的, 當然是元帥。哼, 你騙不了我!”
容恪呵一聲冷笑,“你過來。”
啾啾不肯,總覺得一過去,老爹會將他吊起來踹屁股,但冉煙濃在身後推了他一把, 溫聲道:“快過去。”
“唉。”啾啾心道:娘親心裡還是很維護爹爹的,我真是自討沒趣啊。
於是他有模有樣地負著手踱過去了,容恪坐在紅圍欄上, 單手撐著下頜,微微俯低了腰,小啾啾揹著手站在眼前, 眼尾旁一團青紫,抹了紅藥酒了,還是一團烏青色,容恪伸指,碰了碰,啾啾“嘶”一聲,埋怨地看了眼爹爹,容恪一笑,“不是很厲害麼?怎麼還受傷了?”
啾啾捂住了半邊小臉,哼聲哼氣:“雙全難敵四手,輸了很正常,但是我也把百夫長家的三胖推了一個屁墩兒。”
容恪笑著鼓掌,“哦?真有本事。”
他爹笑起來準沒好事兒,啾啾如臨大敵,全副身心戒備起來。
容恪出手如風,蜷著手指,一擊碰到他圓滾滾的小肚子,啾啾驚慌失措,拿小手去擋,但是腰、小臂,都被他爹爹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啾啾“嗷嗷”直叫,手忙腳亂地亂擋,越來越不成章法。
遠處的冉煙濃默默一嘆,抱起了睡醒的綿綿,小丫頭靠在母親臂彎裡,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