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道是武家那個小姑娘太天真了還是故意攪局,這種事情豈是隨便用這種方法就能印證解決的?
他心裡冷笑一聲,稍稍側目給跪在下面的風七使了個眼色。
風七會意,鄭重的給皇帝磕了個頭,再揚起臉的時候就滿面的寂寥和悲憤道:“陛下大可不必這般為難,其實民女始終也不覺得自己有入皇室的命,今日會現身在大殿之上,也只是因為心中對自己身世的一點懸念,想要解開疑惑罷了。民女蠢鈍,不敢讓陛下損傷龍體,請陛下開恩,就當今日民女不曾來過,准許民女出宮,今日之事,就當一場誤會,民女懂得分寸和本分,以後也絕對不會再提!”
情真意切的說完,就又是鄭重其事的重新磕了個頭!
不過就是一招以退為進罷了!胡貴妃心裡冷哼,卻是完全的無可奈何。
事情都挑起來了,多少雙眼睛盯著看著?現在就把她放出宮去,當沒這回事?豈不成了笑話?如何服眾?
現在真的是驗血也不是,不驗也不是,把整個北燕的朝廷都放在火上烤了……
武曇卻覺得整個北燕的朝臣真是蠢啊!皇帝的血不能取,不是還有貴妃麼?不是還有寧王麼?這滿殿的臣子們,怎麼就跟進了死衚衕一樣,全都這麼一副神氣?
只不過因為有言在先說大胤不插手北燕皇族的家務事,該提醒的她已經借沉櫻的口提醒了,她現在也不好再站出來出爾反爾的把蕭樾的臉拖出來打……
正在閒的發慌。
對面一直隱形人一樣的燕霖突然像是睡醒了一樣沉吟了一聲,抬頭對皇帝說道;“父皇,兒臣身體不適,想先回去休息了,晚些時候再給您請安吧。”
他抖了抖袍子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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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貴妃心裡咯噔一下——
她雖然不指望這個兒子能幫上什麼忙,但怎麼說都是血脈相連的親兒子,燕霖坐在這裡,多少能讓她底氣足一些。
現在燕霖突然說要走,她眼中瞬時閃過一絲的慌亂,連忙問道:“怎麼了?要不要宣太醫?”
“不用!”燕霖平靜的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從案後繞出來,“就是今天不得空歇午覺,有些疲累。”
皇帝卻不知道是因為被胡貴妃搶白還是沒太在意他的話,一時也沒表態。
正在說話間,後殿裡就埋頭快步走進來幾個小太監。
有人端著銅盆,有人拿著布巾。
走在最後的一個,手裡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個彩釉的小瓷碗,和放在紅布上的幾根銀針。
胡貴妃看見了,只當他是要勸皇帝取血,臉色不由的微微一變,剛要開口訓斥,燕霖已經挽了袖子,先是慢條斯理的就著銅盆裡的水淨了手,然後拿帕子擦乾。
最後面的小太監快步上前,他信手拈起一根針,扎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其中一個瓷碗裡。
整個動作做下來,從容優雅,彷彿做的就像是他平時讀書或者撫琴一樣的雅事。
一開始朝臣們還不明所以,沒明白這位殿下都要走了還在大殿當中當眾淨手是要作什麼妖,直到燕霖將銀針放回了托盤上,才漸漸地有人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來。
燕霖面上神情始終清冷,卻壓根就沒管其他任何人的表情和反應,一邊拿帕子擦著指頭上的殘血一邊溫文爾雅的說道:“不是說只要是血親就會相融嗎?這點小事,兒臣和母妃都是可以替父皇分憂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生病的緣故,燕霖其實很早慧,懂事的很早。
皇帝很疼惜他,即便知道他的身體不好,擔不下江山的擔子,也是從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接他過去帶在身邊,這樣他跟著父皇的時間多了,便打小兒就跟胡貴妃之間不怎麼親近。
雖然他對皇帝也是這樣一副若即若離彬彬有禮的態度,但這些年來胡貴妃卻是但凡想起彼此間的母子關係心裡就很不得勁兒。
她的這個兒子,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更別說是和她同仇敵愾的對抗何皇后和魏王府了。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這般站出來,和她站在了同一立場替她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