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貴妃突然就紅了眼眶。
旁邊的何皇后更是始料未及,心跳都瞬間跟著停滯了半拍。
“娘娘!”唐嬤嬤眼睛一亮,已經示意內侍捧了銅盆上前給胡貴妃淨手。
下面的風七,則是臉色慘變。
怎麼會這樣?
胡貴妃和寧王母子同時站出來跟她滴血認親?這個謊言必然不攻自破!
冒認皇室血脈,這是死罪上的死罪!
一瞬間她就冷汗浸透了脊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定定的望著暖閣裡那個從容優雅的少年。
然而燕霖卻高傲到從始至終眼神都沒往她身上落。
他甚至不屑於與她論個是非出來,取血之後又順手扯下腰間玉佩扔給了高朗。
高朗也正吃愣,見狀連忙收拾了散亂的思緒,下意識的伸手將他扔過來的玉佩接住。
燕霖已經走到皇帝的案前。
他衝皇帝伸出手去,神情和語氣平和又自然,就像是閒話家常一樣的輕聲道:“兒臣的玉佩今早遺失了,既然有人撿到了,那便還給我吧。來日皇兄若是真的回朝,也好有個對照,別再當著外人的面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了。”
皇帝的眸光一深,定定的看向他腰間。
傍晚那會兒他們父子才見過,當時他的玉佩還隨身佩戴著的……
不過他開了口,皇帝就好像根本沒有猶豫,順理成章的將玉佩遞過去。
魏王本來是滿以為今天就能斷了那個所謂二皇子回朝的所有前路的,不曾想他們前面已經逼得皇帝無從選擇,眼見著勝利在望,現在居然敗給了這個病秧子寧王的三言兩語?
他再也忍受不了的蹭的站起來,黑著臉道:“霖兒,這是何等的大事,豈是你三兩句就能隨便敷衍過去的?你的玉佩一直都是貼身佩戴的,你莫要胡鬧……”
燕霖低著頭,修長蒼白的手指靈活翻轉,將那玉佩重新佩戴於腰間,一直到做好這一切,他才應聲看向了魏王,一樣是不慌不忙淡淡的說道:“這是我的玉佩,本王拿回自己的東西,魏王就說我胡鬧?可是方才,一個來不不明的女人帶著本王的玉佩進殿招搖,還有人為她保駕護航信誓旦旦的要認下皇親,卻沒人說她胡鬧?本王是上了玉牒的皇族親王,本王的話不可信?反而是一個偷盜了本王玉佩的刁民的話更有說服力?”
這位小王爺,向來都不爭不搶,雖然人人都知道皇帝很是疼愛這個唯一的兒子,可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隱晦太低調了,這十多年間卻是絕少有人會在這樣的場合過多的關注他,更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個總是沒什麼存在感,並且一直都很好說話的小王爺會公然站在這大殿之上如此這般咄咄逼人的藐視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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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被他連聲的質問逼到語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是難看,只是氣鼓鼓的瞪著他。
何皇后也按耐不住的上前兩步,卻是急躁的質問皇帝:“皇上……”
眼見著就能將胡氏這個賤人收拾了,替她枉死的兒子報仇,她忍受不了這樣的功虧一簣。
不想本來還很給她顏面的皇帝這時候卻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直接一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帝王面上的表情威嚴,彷彿一瞬間也少了些老態,一抬頭,目光炯炯的逼視跪在下面的風七道:“既然寧王和貴妃大義,那便當場驗證此事,也好給在場的眾位愛卿和天下臣民一個交代。”
這話說的——
他分明就是已經信了燕霖說的自己玉佩遺失的鬼話,而現在還要驗血,不過就是為了當眾給大家看的,也好讓風七死個明白!
風七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倉促之間,她不太敢去看燕廷襄,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捲進了多麼可怕的事情裡來,如果她註定要栽了,就絕對不能讓燕廷襄被拉下水,這樣燕廷襄沒準還能拉她一把。
所以,她就只是倉惶的抬頭去看何皇后:“皇后娘娘……”
還沒喊完,高朗已經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