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之間幾乎就要一擁而上了,這邊藍釉兩個時刻盯著武曇的一舉一動,已經瞅準時機,三兩下將鉗制她們的侍衛掙脫、掀翻,並且奪了兩把刀就搶先一步衝到武曇面前,從左右兩邊將武曇和姜太后護在了中間。
“全都退下!誤傷了太后娘娘你們誰都吃罪不起!”藍釉手臂一揮,掃出一片刀風將慌亂之中正準備一擁而上的侍衛逼退。
侍衛們倉促間後退,卻也有人閃避不及見了紅。
被她嚇唬了這麼一下,剛才還頭腦發熱的侍衛就都瞬間清醒了,驚嚇之餘渾身冷汗,臉色發白。
幾十號人圍成圈,虎視眈眈的盯著武曇主僕幾個,卻都畏首畏尾的不敢再輕舉妄動。
有人強忍著恐慌咬牙試圖講道理:“晟王妃,公然劫持太后娘娘,您這是以下犯上,其罪當誅。”
姜太后那邊整個人都彷彿瞬間變成了一尊石膏,僵硬的釘在椅子上了,她雙手緊張的抓著座椅的把手,感覺到壓在她頸邊的威脅,也是早就面無血色,此刻被侍衛一打岔,她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可武曇手裡的匕首都貼靠在她面板上了,她只能使勁伸長了脖子,甚至把呼吸都控制的細弱綿長,以免喉間的動作起伏過大而被武曇弄傷。
她保持著那個姿勢,渾身緊繃動也不敢動,咬著牙低聲道:“你……你這是要造反嗎?”
“別跟我說什麼其罪當誅之類的話,就算我什麼都沒做,皇嫂你今天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我的命了,既然橫豎都是個死死字,你還拿什麼律法宮規來壓我?別自取其辱、貽笑大方了。”武曇明明是不可能常做這種事的,可是她手卻很穩,握著那匕首居然可以紋絲不動。
這會兒她臉上本來雲淡風輕的表情已經被冷厲的殺伐之氣取代,堵完姜太后的嘴巴之後就衝外圍的侍衛一挑眉:“我跟你們太后娘娘講不通道理,你們也別都在這杵著浪費時間了,去個人,請咱們陛下過來。”
“這……”侍衛們手持鋼刀,嚴陣以待的圍著她們主僕,互相看看卻還是拿不定主意,踟躕著不知道何去何從。
姜太后是真氣瘋了,簡直火冒三丈,失聲怒吼起來:“這宮裡豈由得你來發號施令?你……”
話音未落,武曇突然抬手一劈。
那匕首是有一次她從蕭樾的兵器堆裡翻出來的,樣子看著有些破舊其貌不揚的,實則是蕭樾早年上戰場時候收藏的戰利品,寒鐵所制,鋒利無比。
武曇懶得跟這頭腦發昏的女人廢話,抬手一劈就將姜太后鬢間的一支點翠鳳釵削斷半邊,合著一片斷髮一起落在她膝頭上。
姜太后當時只覺得耳畔刮過一縷勁風,再等到那釵頭重重砸在身上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立刻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眼睛不可思議瞪大到就要奪眶而出。
武曇懶得跟她浪費時間扯皮,只警告的又將目光在那些侍衛之中逡巡了一遍,冷聲道:“太后娘娘要賜死本宮,本宮絕不可能就範的,你們再等下去是要留著給太后娘娘收屍麼?馬上去個人把陛下請來,本宮沒心情再跟你們重複第三遍了。”
侍衛們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顯而易見,太后娘娘今天確實是嚴陣以待想要逼死晟王妃的。
現在在他們看來武曇這就是狗急跳牆了,既然都要被逼死了,已經沒有比這更壞的結果,她要真的一怒之下拉著姜太后去同歸於盡,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女人可不比男人那般性格堅韌和心胸開闊,晟王妃現在在他們看來就是個被逼急了的瘋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姜太后這時候已經不敢開腔了。
侍衛們再度互相交換了一下神色,卻是錦竹等不及,踉蹌著從角落裡跑出來,急急地道:“奴婢去請。晟王妃您別衝動,奴婢這就去請陛下過來。”
可是她一個宮女,幾時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早被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跑了兩步就被自己的裙襬絆到,差點栽到地上。
“你別去。”武曇冷聲喝止她,衝伸手扶她的那個侍衛飄過去一個眼神:“你去!”
姜太后既然沒有大肆宣揚武勖的事,這局面就還有的控制,武曇當然要把握住機會,儘量不要將事情鬧開了,錦竹已經被嚇破了膽,她這樣跑出去,是個人都不難發現這壽康宮裡必然是出現大問題了,而相對的,這些侍衛則要冷靜的多,清醒的多……
不管是姜太后要賜死她,還是她挾持了姜太后,這對皇室而言難道會是很值得炫耀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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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起因為何,這都是家醜。
這些侍衛只要不是想事後被牽連問罪,那麼就算去找蕭昀也只會悄悄地找,並不會宣揚到盡人皆知。
說到底今天這事算武曇走運,要針對她的並不是蕭昀而只是個扶不起來的姜太后,而現在這個時間,只要蕭昀沒有從中作梗,青瓷應該也差不多見到蕭樾了……
那侍衛回頭看過來一眼,觸及武曇眼底的怒氣和寒芒,就再不敢耽擱,趕忙答應著去了。
這邊他匆忙而走,武曇就使了個眼色給站在門口附近的侍衛:“把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