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周太后之間的一段過往曝光了出來,雖然是在周太后成婚之前的事了,而且撇掉了私奔的嫌疑,最多就是他的單相思,可週太后的身份畢竟特殊……
蕭昀想要徹底平息這件事,斷了所有的非議之聲,那麼這個對周太后的名聲有妨礙的魏瞻就必須不能留了。
只是——
他卻有了一瞬間的遲疑。
殺了這個人,周太后那裡他沒法交代。
正在為難間,卻見魏瞻在他腳邊叩了個頭,鄭重道:“老道人自知有罪,哪怕只是在太皇太后未嫁之時,也哪怕從始至終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但也確實犯了大不敬之罪,我罪該萬死,更是間接引發今日禍事,險些累及太皇太后的清譽和名聲。雖然現在所有的誤會都已澄清,但老道人也確實其罪當誅,請陛下賜我一死,老道人以一死向太后謝罪!”
他是真的很明白周太后的處境,也真的很在意怎麼做才能給予周太后最好的保護。
主動請死?
現在他自己主動提出來了,蕭昀反而更加的為難。
可是——
他身為一國之君,他要保全周太后的名聲,要徹底了斷了這件事,並且給那些看熱鬧的人一個警告和下馬威……
這個人也確實是不能留的。
緘默了片刻,蕭昀頷首:“你確實罪該萬死!”
說完,就抬腳大步朝衙門外面走去。
眾人連忙跪伏在地,並且主動給他讓路。
魏瞻蕭昀也沒準備額外提出來單獨處置,都是這件案子裡的相關人等,交由三司會審給出結果即可,而且這件事鬧的這麼大,不管是要處死的還是要打要罰的,肯定都得做在人前,做不了絲毫的假,這樣才能服眾,所以魏瞻也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從京兆府衙門出來已經是四更天,皇甫七送他御駕走遠之後就也帶著自己的隨從文榮打馬回府。
路上文榮忍不住的問他:“少主您真的準備金盆洗手,以後混跡官場了?”
“家大業大有時候也不是好事,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聰明人是該知道急流勇退的。”皇甫七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不知何時早已經收斂。
這世上沒有哪一條路是可以千年萬年一路走到底的,銀子的確是好東西,這次他用銀子生生砸停了一場本來可能會折騰很久的戰事,看似有功,但同時也必然會引起當權者越來越多的忌憚,適可而止方能長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何況——
就是因為皇甫家這個富可敵國的皇商身份讓他和武曇有緣無分,雖然他如今已經看淡了這件事了,可是當這個富可敵國的名頭接二連三的拖後腿的時候,也確實是應該換一條路走了。
這邊蕭昀走在回宮的路上,坐在輦車上閉目養神,陶任之思慮再三,還是叫了他:“陛下,老奴還有件事沒有稟報……”
“嗯。”蕭昀沒睜眼,淡淡的應了聲。
陶任之確定他在聽之後才又往輦車旁邊湊了湊,低聲道:“晟王妃那裡確實受了驚,說是動了胎氣即將臨盆,但好像是因為被衝撞而導致了胎位不正,孩子不怎麼好生,晟王府傳了太醫,太皇太后和長公主殿下也都過去了。”
從今日蕭昀的作為上看,他確實也是放棄了對武曇的佔有慾了,要不然陶任之可能還會猶豫,不肯將這件事跟他說。
蕭昀聽了他的話,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閉著眼又靜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陶任之以為他是不會有什麼反應了的時候,他卻又突然開口:“改道去晟王府吧。”
反正蕭樾回來了,太皇太后和長公主都在,一堆人在那,他說是出於關心過去看看也沒什麼,陶任之揮了揮拂,命人改道。
彼時的晟王府裡,蕭樾踏著夜色匆匆入府。
事實上從兩年多以前他從南梁回來之後就在提防周暢源最後是要拿周太后的那段陳年往事做文章了,為了保險起見他曾經找過魏瞻一次,殺這個人他是一定沒法下手的,當時是說找個地方把他保護起來,可是魏瞻拒絕了,反而在聽說周太后身邊有這麼一重危險的時候主動提議以身做餌,引那人現身。
蕭樾自認為他這個做兒子的無權插手他母后和這位表舅的任何事,見對方意志堅決,就也默許了。
上輩子他和魏瞻相處的時間很長,知道他藏著的秘密,當然知道他威脅不到的自己的母后,他為難和擔心的——
是怕周太后會忍不住出面去保魏瞻,那樣一來反而會說不清楚。
其實周暢源鬧這一場對他來說除了周太后那裡可能會有變數他拿捏不準之外,別的他都不覺得是威脅,但還是沒想到在他留了大批高手防範的如鐵桶一般的晟王府裡武曇居然還是出了差錯。
當時為了配合引周暢源現身,他確實是往北走了四天,在確定盯梢的探子撤了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往回趕,緊趕慢趕的今天下半夜才剛好入城,結果進城就聽了等在城門接應的下屬稟報說武曇那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