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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庭院深深(2)

棠梨葉落胭脂色,漢白玉鋪就的庭院石階上,凋敝的草木搖散了一地銀霜。

有清雅的白蘭花香味順著微涼的晚風拂面而來。

夏清時雙膝著地,跪在石階跟前,腰背挺得筆直,眸光眨也不眨的盯著石階之上,坐得從容儒雅的三皇子段南唐。

這是夏清時從蠱室裡出來之後,時隔三個月,再一次見到他。

從炎炎夏日到蕭瑟的初秋。

每一次,都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自己。

仿若她只是天地間的一隻芻狗。

天氣已涼,石階冰得厲害,很不湊巧,夏清時又正來了月信。沒一會兒,便有一股酸澀的脹痛從下腹部傳來。

她咬緊了牙,反而將身軀立得更直了些。

“大膽賤奴,竟敢偷三殿下最愛的玲瓏玉石壺,你可知罪?”

段南唐近身的宦官禾惠話音剛落,一旁的侍衛長揚起馬鞭“啪嗒”一下,狠狠的抽在了夏清時的背上。

夏清時吃痛,微眯了眼睛,冷汗從額間簌簌而下,良久,她壓低了嗓音,一字一句道:“奴才不曾偷過。”

從蠱室出來後,夏清時便被分編到了如意館內院侍衛隊,日常守衛站崗,巡邏行走,與一大群男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她各種小心機敏,謹慎行事,三個月來一直未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只是讓人覺得她較靦腆文秀一些。

行走侍衛職位低下,加之目前正在翻修三年前汁香院中被大火焚毀的錦茵閣,夏清時這樣的侍衛自然要被派去做做苦力什麼的,每日裡早出晚歸,與三皇子段南唐接觸的機會幾近於無。

好不容易今日,段南唐回館尚早,夏清時在汁香院忙完向侍衛長請了假,剛溜到段南唐長居的折梅院,便被人抓了個正著。

“三殿下的寶物剛丟,我一出門便瞧見了你鬼鬼祟祟的俯在窗沿旁,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

侍衛長又是一鞭子往夏清時身上胡亂的抽去,一邊打一邊惡狠狠地接著說:“也只有你一人,今日早早的便給我告了假!還要狡賴嗎?”

“三殿下,此人本是罪奴出身,卑職定當替您找回寶物,再將這罪奴鞭撻至死,以消殿下心頭之恨!”

段南唐沒有說話,只是冷淡的目光一掃而過。

侍衛長自知話多,趕緊跪身,瑟縮著閉住了嘴。

三皇子段南唐陰戾狠辣是出了名的,從不對人手下留情,稍不順他的心意,便是一個死。

段南唐的眸光越過侍衛長,又掃了一眼夏清時,移向庭院裡,那株映日成華蓋,香醉往來人的白蘭花樹。

“你說你不曾偷過,可有證據嗎?”

段南唐收回遠眺的視線,再次落到夏清時身上。

夏清時搖了搖頭。

段南唐面無表情,顯得遠離世俗般淡漠疏離:“沒有證據證明自己,那便是妄言。”

說完招了招手,侍衛長立即領悟,起身揚起鞭子又要打下。

“我雖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曾偷竊三殿下的玲瓏玉石壺,卻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將真正的小偷找出來!”

夏清時不卑不亢。

“胡言亂語!”侍衛長手中裡的鞭子一甩,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便烙在了夏清時的頸項間,“小偷就是你這罪奴,我看你這是想要拖延時間!”

說著將鞭子淩空一揚,這一次竟直直的朝著夏清時高昂起的面頰上抽去。

夏清時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左手一抬,已牢牢的將迎面而來的長鞭握在了手中,長鞭厲辣的力道勒得她的手生澀的抽痛。

可她連眉頭也未皺一下,眸光點點黑白分明的望著侍衛長:“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