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時打了個寒顫,趕緊將被子往上扯了扯:“快躺下,小心著涼了。”
“著涼?”稚兒眸光一亮,“葵姬,你可真聰明!”
話音未落已徑直從被窩裡爬了起來,連外衣也沒披,光著腳,靜悄悄的跑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條縫兒向外望去。
“稚兒,你做什麼呢!快上來!”夏清時忙跟著起來,扯過了外衣來穿上,又拿起稚兒的鬥篷,趕緊跟了過去,要替她披上。
“噓!”稚兒虛比了比,“他們都溜去偷懶打盹了,殿前一人也沒有!”
“稚兒,你究竟要做什麼?”夏清時隱隱覺得不妥。
只見稚兒跑去拿了一個小木盆,悄悄的開啟了殿門,將木盆放在了簷下,片刻後,抱著一盆子的雨水走了進來。
雨下得有些大,稚兒的腳全都濕了,寢殿的地面上印下一排小小的腳印,濺起來的雨水打濕了她的褻衣,褲腳都緊貼起來。
“我要做什麼?”稚兒沖夏清時笑了笑,“我要為了他,想盡辦法離得皇上遠遠的。”
說完端起剛接進來的雨水,唰的一下,朝著自己迎頭兜下。
“稚兒!”夏清時驚撥出了聲。
果見稚兒的小臉一下凍得青白。
如今這時節,穿著單衣走一走已是涼得滲人,更別說硬生生淋這麼大盆如冰雪般刺骨的雨水了。
見稚兒瑟縮著站在原地,渾身冷得不停的顫慄,夏清時趕忙將鬥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哪知稚兒顫抖著伸手一扯,隨即搖了搖頭,牙齒打著戰道:“葵……葵姬,你……你要真的想幫我,那便再幫……幫我接一盆雨水來……”
夏清時倒吸口氣:“稚兒,不管怎樣你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身子……”
話還未說完,已被稚兒打斷:“我剛剛才……才說過……你已忘了嗎?為他……為他……便是……摒棄一切……也在所不惜。”
“葵姬……”稚兒死死的咬緊了牙,揚起頭來,眸光堅決的望著夏清時,“求你了,再幫我接一盆雨水來。”
見夏清時一動不動,稚兒竟自己顫顫巍巍的往殿外走去。
“我幫你!”夏清時心有不忍,卻也只得跺了跺腳,拿過稚兒手中的木盆,開啟殿門。
一股淩厲的寒風撲面而來。
夏清時將木盆放在簷下,只覺得夜空之中,雲厚得彷彿要壓下來。
只怕是要下雪了。
接完滿滿的一盆水,夏清時的褲腳也濕了。
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將殿門一關,幾步奔到稚兒跟前,眼一閉,將木盆裡的雨水朝著稚兒潑了過去……
……
第二日果真便下起了小雪,雖只有零星的點點,如柳絮般在半空中一瞬即過,還未落到地上便化作了雨粒,可便是如此,也是下雪了。
一下雪,宮裡的人便知道,冬天是真的來了。
順德帝擬了長長一串陪駕湯泉行宮的名錄。
除了一向不跟著走動的靜嫻貴妃和大公主、成日禮佛不宜外出的昭嬪外,其餘的妃嬪皇子公主皆在名錄之上。
便連沈臨洛因要教導太子,也在名錄裡跟著一起去了。
如此,整個後宮算是徹底空了。
宮中的事宜也一併交給了靜嫻貴妃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