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志
兩日一晃而過。
為了最大程度恢複,這兩日蕭以安近乎進入了閉關的狀態,鑽進一間廢屋便沒再出來過。
南澤和花司緣則把半山腰所有村子都搜羅了一遍,毀掉了所有能看到的陣法。
令人心驚的是,這些陣法成熟度都十分高,有幾個甚至完成了使命功成身退。“怪不得境靈君說沒時間了,”花司緣皺眉,“這麼些年千防萬防,居然還是沒看住讓他做了這麼多法陣。”
兩人如今正在那個裝滿了骷髏頭的櫃子旁邊。前兩日南澤不小心開了櫃子掉落的那些骷髏依舊在地上散著,櫃子裡面還有不少。
“此陣陣眼在何處?”南澤問。
花司緣仔細看了一會兒,搖搖頭:“不太清楚。先探探吧。”
她用傘尖撥開櫃子中的骷髏,把櫃子騰空。沒多久,兩人便站在了骷髏堆裡,久久凝視著空了的櫃子。
花司緣指指櫃壁:“你覺得這個後面會通向哪裡?”
南澤自然也意識到這櫃子的不同之處了。他二話不說,朝著櫃子劃了一劍,木質的櫃子立刻四散開來,唯有那塊櫃壁依舊巍然不動。
“有結界。”南澤道。
“我來。”紅傘從花司緣手中飛出來,十分輕盈地飄上前,在櫃壁前形成另一道屏障。她喊了聲退後,而後用深厚的內力一掌推向紅傘,紅光與櫃壁的黑煙霎時間撞到了一起,巨大的氣波瞬時將人往外推了好幾步。
見狀,南澤連忙退開,從側邊一掌擊過去。
這個結界十分牢固,幾道光束猛烈碰撞,也沒讓那黑煙散去半分。
過了一會兒,花司緣率先收了力。她輕微喘口氣,道:“有點難破。”
話音剛落,那黑煙顫了兩下。
“有人,小心!”南澤低聲喊道。
轉瞬間,黑霧猛地朝他們撲過來,陰氣和妖魔氣鋪天蓋地,黑霧後面是隻能看清輪廓的陰鬼和形態都不穩定的小魔。
“怎麼這麼多……快出去!”花司緣皺眉,收回傘朝門口劃了一道,兩人大步沖出房門,隨後,原本就不結實的屋子轟然倒塌。
深秋時節,天黑得越來越早,太陽剛落視線就有些昏暗不清。南澤遠遠望了一眼,廢墟之後,那道木板依然完好無損地立著。
……
蕭以安找遍了屋子內外,一個人都沒找到。
“嘶……奇了怪了,”蕭以安摸摸鼻子,“倆大活人還能消失了不成。”
他毫無目的地走著,手上轉著那條白色緞帶。這同心鎖前兩日解咒時被解了下來,便沒了效用,如今只是一條普通的緞帶。
村子十分破舊,說是廢墟也毫不為過。緣生訣解了之後他對風囚的氣息便沒那麼敏感了,可還是能下意識感受到妖魔氣的波動,他順著妖魔氣的方向往前走,來到前面的村子。
“怎麼這麼多碎魂?”蕭以安皺著眉,心裡愈發覺得不對勁。先前給兩人發的訊號全都石沉大海,一個每回,再結合這邊的情況……八成遇到了什麼。
蕭以安加快腳步往前走,沒理會那些騷動的殘魂,沒多久便來到了骷髏陣所在之處。
看見那廢墟以及上面立著的一塊木板,蕭以安瞳孔一縮:“遭了。”
他沉著眉眼,用靈劍劃破手指,在那木板上慢慢畫了個血印。結印後,血印散出刺眼的紅光,緊接著木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像幾千年來每一次過來一樣,蕭以安走了進去。
這裡像是另一個世界。天地是一樣的顏色,往遠處望去連成一線,觸目所及都是令人心煩的灰黑色,石板路、石板房全都彌漫著朦朧的黑煙。
空氣是冷冽的,像是一下子進了寒冬,這條石板路蕭以安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
只是不知道南澤和花司緣去了什麼地方,蕭以安不敢直接略過,一點一點走著。
他甚至沒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在亡獄雪山走,一直到走出石板路,看見一片刺眼的白。
蕭以安很清楚那深可及膝的雪地有多燙人。
雖然他們正兒八經修靈力的是不會感受到這種煉獄的,蕭以安還是眉心緊鎖。一整道前街都沒看見兩人,難道他們不是誤入的,是被抓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