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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通訊

“前年上元節?”許箐問。

“是的,就是前年上元節。”守初十分篤定,“每年上元節天家都會登上宣德樓與百姓一同看燈,一直到亥時才會回宮。但前年上元節時天家只在宣德樓上坐了小半個時辰就匆匆離開,而且那天原本應該陪同在側的大皇子始終不見蹤影。在那之後宮中就傳出了暫停大皇子冠禮的訊息,再加上這兩年凡是提到大皇子冠禮之事的官員都被以各種理由外放出京,這訊息的真實性便又多了幾分。”

許箐接著問:“那這次呢?”

“這次被允許出宮開府的三位皇子私下裡都有各自的勢力。大皇子生母肅貴妃是楊相公的外孫女,二皇子生母懿貴妃是樞密直學士蕭珉的胞妹,三皇子生母趙德妃是翰林學士趙博的堂妹。”

許箐不由得揉了揉額頭,道:“這麼複雜的訊息,你都是哪裡打探來的?”

守初不好意思地從袖中取出一卷薄冊,回話:“之前郎君說讓我留意這些官人的動態,我便著意往京中熱鬧的酒肆茶樓去,聽得多了自然也就能摸出其中的門路來。”

“倒是難為你了。”許箐接過那捲冊子看了看,說,“這可是個好東西,不過你收集的訊息越多越真,這東西就越燙手。”

“我明白,此事現下只有我和郎君知曉。”

許箐叮囑道:“你做事時注意安全,這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為此花太多精力,更不要冒險。”

“是。”守初應聲,見潤娘端著茶盤進了屋來,便不再多說,行過禮後就退了出去。

“在想什麼?”潤娘把茶盤放在榻桌上,“好像每次你收到信後都愁眉不展。”

“姐姐還記得前年上元節發生過什麼嗎?”許箐問潤娘道。

潤娘在榻尾坐好,一邊整理茶具一邊說:“前年上元節沒發生什麼,因為娘子身體不好,咱們就只在家附近逛了逛,並未往遠處去。對了,那日咱們在水鳴寺外面的小集上碰到了一位小郎君,那小郎君好像是身體不適,在街邊休息,你還給了他一塊薑糖。”

“一塊薑糖……”許箐笑了笑,原來那幾張金葉子,為的是這一塊薑糖,只可惜當年那個給他薑糖的小孩子已經換了內裡,無法探究當時的心境了。

“怎的突然問起這個來?莫不是這給你寫信的就是之前那小郎君?”

許箐沉默片刻,道:“是他。只是我已忘了當初的事,想不起前因,總覺得心中不安。”

潤娘安慰道:“那時你本就不大記事,那小郎君既然能記得你這一塊薑糖,還著意寫了信來,想來該是個良善之人,又怎會因你忘了就嫌怪你?更何況你忘記的又何止是那一件事,便託稱受傷後記憶模糊,也並無不可。”

許箐輕輕撫摸過手中的手爐,道:“我早就知道,在這家中,若說只一人我瞞不過去,那定是姐姐了。其實從一開始我也沒打算瞞的,只是事情複雜,我不知從何說起。”

“那便不必多說。”潤娘手中繼續點著茶,平靜說道,“是大徹悟也好,是得機緣也罷,又或者只是到了年紀開了竅,於我來說並無不同。撞那一下沒要了你的命去已是萬幸,若是因此得了什麼巧宗兒,更是因禍得福,是你命裡有大富貴。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逼問你那些說不出口的話?”

“姐姐這樣說,倒是我狹隘了。”言畢,許箐不由得輕嘆一聲,不再多話。

“大郎和二郎在你這個年紀也是一樣的聰慧機敏,只是他們專注讀書,而你志不在學而已。”潤娘放下茶筅,將點好的茶推到許箐面前,“喝茶罷,思慮過多傷神傷身,你便是有天大的機緣,也總是要先保養好自身,才能施展不是?”

“姐姐說得是。”許箐接了茶,卻只輕抿一口便放下,說道,“我近日總覺胃裡難受,還是少吃些茶吧。”

“改日還是讓郎中來看看才好。”潤娘將茶換成了溫水,“既是不舒服,就去床上歇一歇,如今也沒什麼可忙的。”

許箐應聲,便往床上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