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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腳店

“你們這倒是想得周到。”許箐對堂倌說,“我還以為不搶鮮今日便進不來了呢。”

“店鋪開門迎客,豈有拒客的道理?”堂倌送上菜牌,“小郎君要吃些什麼?”

許箐翻看片刻,隨意點了兩道菜。待堂倌離開,守衷問:“既然來了酒樓,為何還點這些家中能做的吃食?”

許箐解釋說:“那些新鮮菜品都鮮有對照,好壞無從評定。譬如這苞鮓新荷,別家都沒有,你便是覺得不好,也只會認為是不符合自己的口味,因為沒有對比,所以無法評判好與壞。但越是普通的菜,越考驗廚子的功力。能把普通的菜餚做得符合大多數人的口味,才是能留住客人的關鍵。”

守衷半懂不懂地點了頭:“總之郎君說得都對。”

許箐笑了一下:“你這是跟誰學的?怎麼還拍起馬屁來了?”

“我這叫……無……對!無師自通!”

“不錯嘛,會用成語了。”

守衷正要回話,就聽一個清亮男聲在身邊響起:“我請這位郎君吃頓新鮮的可好?”

許箐循聲抬頭,見一少年郎身著湖色蜀錦長衫,頭戴軟腳幞頭,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兩人目光交會,許箐回以微笑,簡單說道:“請坐。”

“我訂了房間,隨我來罷。”

沒再多話,許箐帶著守衷一起隨夏景宣上了晚楓樓的二層。堂倌跟著將方才許箐桌上已擺好的茶點放到了房間內的桌上,賠笑道:“小人不知二位郎君是一起的,多有怠慢。”

“無妨,是我來得早了。”許箐回道。

夏景宣抬了下手,那堂倌便退了出去。

“你不打算向我見禮?”夏景宣問。

許箐反問:“剛才那堂倌明顯不知你的身份,卞國公白龍魚服隱在晚楓樓中定然是有原因的,我又為何要戳穿你呢?”

“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了。”夏景宣伸出手,從面前茶盤中取了一塊點心。

“主子。”苗新阻攔道,“臣還沒試過。”

夏景宣將點心放在空碟中推向一旁,任由苗新試毒。

許箐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到銀針試毒,他輕輕笑了一聲,說:“銀針能試出的毒很少,其實這樣並不保險。”

“你懂醫理?”夏景宣問。

“不懂,只是偶然所知。”許箐指了一下那碟糕點,“我已用過一塊,若是真有毒,也是我先出事。”

“我家中規矩大,苗新這是習慣了,並非針對你。”夏景宣示意苗新不必再試,而後對許箐說,“兩年多未曾見面,你比那時長大了不少,也精神了許多。”

許箐:“那時先父剛剛過身,我又年幼,內心哀思惶恐,定然與現在不同。你……倒還是這般謹慎。”

夏景宣搖頭:“這兩年已好了很多,不然家母也不會放心讓我出來。”

許箐疑問:“沒有人隨行保護?”

“苗新會功夫,有他足夠了。”

“原來如此。”許箐看向苗新,說道,“苗先生深藏不露。”

苗新萬分惶恐,連忙道:“許郎君叫我姓名就好,‘先生’二字太過貴重,小人擔不起。”

許箐笑笑,沒再堅持。夏景宣擺了擺手,對苗新說:“你帶著許四郎的隨從去旁邊罷,這裡不用伺候了。”

“是。”苗新應聲,見許箐點頭同意之後便帶著守衷一起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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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苞鮓新荷:出自《東京夢華錄》,指經過醃製並用荷葉包裹而成的魚類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