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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〇四 正旦大朝會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時,皇後又到了福寧殿。天家不由得揉了揉額頭,問道:“後宮又怎麼了?”

皇後見天家面有不悅,斟酌著打算容後再說,卻聽天家道:“說罷,再亂還能亂到哪裡去。”

皇後這才福了福身子,道:“方才松翠閣請了醫官,崔娘子遇喜,已近三個月了,司宮令已同彤史女官核對過,確認無誤。”

原本在榻旁看顧夏禤的即墨允聽言猛地抬頭,恨恨說道:“三個月?!從十月初七到此時也近三個月了!你如今這素衣是穿給誰看?!你扶棺痛哭又是做給誰看?!”

即墨允此言一出,殿內瞬間安靜下來。皇後心中一凜,依彤史記錄,十月初八松翠閣寧妃崔氏侍寢。那意味著,言公子去後第二日,天家白日裡為言公子哀慟,夜間就……

天下皆知天家因言清的去世悲傷不能自持。自言公子去後,天家燕居之時只著素衣襴衫,以盡哀思。這……還是真的嗎?皇後悄悄抬眸瞥向天家,那原本應該熟悉的背影落在眼中卻有了幾分陌生。

“今日正旦,天家後宮遇喜,五大王身體有恙,免得沖了喜氣,我這就帶他出宮去。”即墨允說完抱起夏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福寧殿。

陳福命人抬著輦去追,卻沒想到即墨允用了輕功,眨眼間便消失不見。晟王府馬車在東華門外,段守恩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嚇得魂都要沒了。即墨允卻未多言,將夏禤抱進車廂,問道:“府裡有沒有醫官?”

“有……有!”段守恩好歹回過神來,駕著馬車立刻往晟王府飛奔。

“子雋,”即墨允低聲喚道,“已經出宮了,你堅持一會兒。”

夏禤的意識似乎時斷時續,看似睜著眼,人卻是呆愣的。

馬車飛馳進王府,即墨允抱著夏禤進了寢殿,段守恩直接跑去找當值醫官。即墨允知道皇家規矩大,親王雖不似天家一樣要處處小心,但診脈看病時仍不能有外人在場,他知深淺,便往一旁去暫歇。寢殿之內,醫官眼疾手快地將埋在xue位處的暗針取出,又在百會、氣海兩xue施以艾灸,不過片刻,夏禤便醒了來。

醫官皺著眉道:“大王,太危險了!若再晚個一時半刻——”

夏禤擺擺手,翻出掌心一根暗針給醫官看。醫官長出了一口氣,仍是覺得心有餘悸。夏禤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耳朵,最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醫官會意,起身走出寢殿,到即墨允身旁躬身道:“院首放心,大王已醒了過來。”

“他怎麼回事?”即墨允問。

醫官回答:“大王出使西域時受了寒,回京後未曾休養好,又總是神思不寧,驚懼哀痛,以致氣血兩虛。之前調養幾日原已見好,今日大抵是太過勞累,才會暈厥,不過此時已無大礙。但……下官鬥膽,院首若是知道大王的心結,還請勸勸大王,他這是心病。”

“我知道了。”即墨允輕輕頷首,“多謝醫官,我現在能進去看看他嗎?”

醫官頷首:“可以,不過盡量不要再讓大王情緒激動。”

即墨允走進寢殿,見夏禤靠坐在床上,面色仍舊不大好。他提了口氣,收拾好心情,到了床邊矮凳上坐了,輕聲道:“子雋,你別太自苦了。”

夏禤輕輕搖頭:“他沒了,我也快了。”

“別說胡話。”即墨允說。

“我羨慕你,明之。”夏禤看向即墨允,“你和阿清的情誼,是可以直白說出來的。你為他質問天家,同天家爭吵,不會有人怪你,甚至會同情你,勸慰你,可我不行。我只是一個避世的親王,是當今天家的兄長,我和言公子只幾面之緣,並沒有那樣深切的情愫,我只能是在西域時染了病,不能是為言清離世而傷神傷心。”

“對不住。”即墨允道,“你留給我的人,我沒護住。阿清,我也沒護住。”

“明之,你走罷。”夏禤勸道,“阿清已經去了,你對仲淵已仁至義盡,和子照尋個合適的機會離開,去過你們該過的生活。”

“那你呢?”即墨允追問。

夏禤:“我是親王。我生在這裡,死也只能死在這裡。”

即墨允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能走。或者說,我不能現在就走。子雋,你是他的牽掛,阿清已經去了,我該替他護著你才是。”

夏禤愣了愣,喃喃道:“你……你長大了。”

即墨允瞬間就垂下淚來:“阿清那時總說我長不大,如今……他卻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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