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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失控與自控

一百二十四失控與自控

許箐把最後一枚棋子歸位,淡然一笑:“我贏了。”

“換雙陸!”夏禤道,“這跳棋是你玩熟了的。”

“方才我已贏了你兩盤雙陸。”許箐捏了捏夏禤的鼻尖,“又沒真的與你賭錢,輸便輸了,怎的還生氣了?不如我讓你一盤?”

“不玩了。”夏禤起身往外走去。

許箐無奈搖頭,起身下了榻,跟著走出了房間。

“外面冷。”夏禤聽見聲音連忙轉過身來,從寬兮手中拿過氅衣替許箐披上,“我出來透透氣,你這又是做什麼?”

“陪你啊。”許箐挽住夏禤的手臂,“知道你心裡著急,逗著你玩幾盤棋,反倒讓你更急了,我得來哄哄你。”

夏禤搖頭:“我是真的學不會你那般運籌帷幄,穩如泰山的模樣。”

“我沒有運籌帷幄,我只是相信。”

“相信什麼?”夏禤問。

“相信三哥,相信時運。”許箐的語氣平靜中帶著安撫的力量,“他已經是天家了,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即便今夜三哥沒有趕回來,仍有大批忠心臣屬會以命相保於他。只要他不死,這皇位就註定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也是。時至今日,我們兄弟幾人,只有他是真的能坐穩那皇位。”夏禤嘆道。

許箐湊到夏禤耳邊,低聲說:“還有一人也可以,只是那人選了我,棄了江山。”

夏禤把手伸到許箐氅衣內側,攬住他的腰,低笑一聲說:“佳人在側,此生足矣。”

“出息。”許箐笑嗔了一句,而後道,“放心吧,直隸六旅這幫少爺兵打不過驍騎衛。明日晨起,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你真的不擔心你兄妹嗎?”

“擔心,但擔心無用。今日這一出,朝中官員家中多少都會有所折損,他們能死,許家人就不能死嗎?”

夏禤嘆道:“是這個道理,但總歸親疏有別。我只是不懂,你明知事情會到這地步,為何還……”

許箐:“言清會有辦法讓康城郡公俯首稱臣不再惹是生非,但言清已死,這一招君逼臣反是夏祌的計謀,那麼任何後果都要由他承擔。許四郎與言清不是同一人,所以許四郎不能有運籌帷幄的計策,也不能未蔔先知地貿然告訴他直隸六旅會隨康城郡公起事。同樣的道理,你不能,明之不能,我三哥也不能。皇城司和赤霄院可以查到他們在勾結,但不能幫他做出高屋建瓴,俯視全盤的推論,否則,今日是功臣,明日就是階下囚。這一樁謀逆大案,就當是給他的教訓吧。”

“只是這教訓,太大了些。”

“只有大些,才是教訓。”許箐道,“以前幾次危機都被提前化解,他不曾面對過這樣的刀光劍影,自然就會輕敵,會覺得所謂帝王權謀不過是幾句話,幾步棋。即便是當初二王起事,也是在我們掌控之中。今日之後,他就會明白‘失控’二字的真正含義。只有見識了何為失控,才能真正懂得自控。”

沉默許久,夏禤道:“夜深了,該休息了。”

“還是等訊息吧。”許箐說,“等京中訊息傳回來才能踏實。”

“我扶你回去。”夏禤攏住許箐,緩緩走回屋內。

直到天邊泛起晨光,苗新才從外間進來,見許箐已在床上閉目歇著,便壓低了聲音道:“叛軍皆已伏誅,許侯下了軍令,直隸六旅所有未核對兵符而貿然出兵的將領就地誅殺。驍騎衛和京畿軍現已在城外紮營,天家無恙。”

夏禤鬆了口氣,擺擺手道:“昨兒累了一宿,都先歇著,等休息好了再詳說細節。”

苗新應聲退了出去,夏禤親自落下床幃,給許箐掖好被子,道:“可以放心了。”

“嗯。”許箐將手搭在夏禤腰間,“一起睡。”

待確定許箐已睡熟,夏禤斂起氣息,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苗新一直候在門外,夏禤將他拉得遠了些,道:“我已在薰籠中加了安神香,你和寬兮綽兮小心伺候著,我回去一趟。”

“主子不歇歇?”苗新問。

“京中出了那麼大的事,我肯定得回去,而且我派了府兵出動,等天家問不如我自己去說。”夏禤頓了頓,又道,“我回去帶著任翰入宮,總得給他機會往宮裡送些有用的訊息。”

苗新還沒來得及說話,夏禤就又道:“不必嘆息,若是你或是段守恩還在我身邊,府中也會有眼線,那樣做事反而更加不便。倒不如就把眼線這樣放在我身邊,讓他隨意去看,隨意去報信,我又不做那謀反之事。而且他是王府都監,府中瑣事都由他來管著,反倒分了他不少精力。好了,替我照顧好季亭,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