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之上,雪白身影
月光照出它脊背上炸開的荊棘,每根刺尖都掛著暗紫色黏液,滴落時在岩石上灼出蜂窩狀的小洞。
它的傷口在右肋,翻卷的皮肉間滲出與大福爪尖相同的腐蝕性液體,只是顏色更深,像凝固的毒血。
顧奚的刀鞘發出一聲嗡鳴,怪物轉過頭,脖頸竟扭轉一百八十度,他看清了怪物的面目。
本該是眼睛的位置裂開四道□□,獠牙間垂落的黏液拉成細絲,在夜風中泛著詭異的熒光。
咧至耳根的口腔內嵌著三排倒鈎狀利齒,牙縫間卡著人類碎片,舌苔布滿蜂窩狀密密麻麻的洞,隨著它的嘶吼濺出酸液。
暗紅色肌肉纖維裸露在表皮外,像被剝了一半皮的巨蜥,纖維間滲出黏液形成半透明薄膜,隨動作拉出蛛網般的粘絲。
前爪關節反曲如螳螂臂,指甲是半透明的晶狀體,內部封印著縮小的人類頭骨輪廓,尾椎延伸出七節鞭狀尾骨。
怪物甩頭時黏液呈扇形潑濺,顧奚一個旋身躲到一棵參天大樹後,樹幹的表皮眨眼間被腐蝕了一大片,凹陷下去。
幾滴黏液濺上他左臂,袖子立刻騰起青煙,面板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顧奚蹬著樹幹躍起時,刀尖挑飛出去,淡紫色火焰從掌心竄出攀上佩刀。
他縱身躍過怪物掃來的尾刺,火焰在夜空劃出妖異的紫痕。
刀尖沒入皮肉時,黏液如沸騰的瀝青噴湧,怪物四道□□同時撕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顧奚握刀的手掌被反噬的腐蝕液灼得血肉模糊,但火焰順著血管逆流而上,將傷口灼燒成焦痂。
當紫焰吞沒最後一滴黏液,怪物轟然倒地,被紫焰灼燒的傷口處,腐肉脫落露出森白骸骨,斷尾在沙石地上抽搐爬行。
最後化作滿地冒著青煙的碎骨。
顧奚踉蹌著跪倒,手中火焰未滅,它正在吞噬自己手腕上沾染的怪物血液,而面板竟毫發無傷。
顧奚似有所感的抬頭,看見山巔之上一道熟悉的雪白身影一閃而過,他的心中頓感不妙。
顧奚回到住所推開門,將鐵鏽味的夜風阻隔在門外。
屋內暖黃的光暈裡,大福像毛線團一樣蜷縮在成酒腳邊,頭枕在尾巴上昏昏欲睡。
渾身絨毛被修剪成雲朵狀,露出肋下的傷處,腐肉已被颳去,敷著青灰色藥泥。
尾巴尖的絨毛被編成臨時繃帶,打了個歪扭的蝴蝶結,隨著呼吸輕輕顫動,旁邊的藥缽裡還有殘餘的藥泥。
成酒坐在凳子上袖口挽到手肘正專注地擦拭那把短刀。
顧奚剛要開口,大福突然豎起耳朵,掙紮著想站起來,成酒急言制止它:“別亂動,乖乖趴著。”
大福裹著紗布的前爪搭上成酒的膝蓋,濕漉漉的鼻尖對準顧奚的方向。
成酒這才注意到他,立馬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短刀朝他走過去,“你回來了。”
顧奚從進門時就把受傷的那隻手背在身後,可還是被一向敏銳的成酒識破。
“你受傷了?”他拉過顧奚藏起來的手,託在自己手裡仔細察看。
顧奚撕裂的袖管下,燒傷正詭異的自我癒合,傷口已經恢複到看不出來受過傷的程度。
“小傷而已,我沒事,不用擔心我。”顧奚的嘴角輕輕上揚,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成酒還是不太放心的盯著他看,他只好無奈道:“你要不信就自己來搜我的身。”
說著張開了雙臂,臉上卻是一副享受的樣子。
“信你一回。”成酒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