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你好好待著。”
顧奚對大福下了一道命令,轉身摟著成酒往房間走,“離天亮還早,再睡個回籠覺。”
兩人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光斑如同液態黃金在地面上流淌,窗框投下蝴蝶狀陰影,浮塵在光束中跳起華爾茲。
一束暖和的陽光照在床頭,成酒先醒過來,眨了眨眼睛,看清自己身處何方後,仍然有些難以置信。
只是在扭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時,這種感覺才完全消失。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笑意,湊近了點偷親了一下顧奚的嘴唇,剛分開一點便被裝睡的人抱住腰身,將他整個人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抓到了,你偷親我。”顧奚笑的得意而放肆。
“不行?”成酒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態度。
“行。”顧奚說,而後自己湊了過來,“要親就光明正大的親,再接個早安吻……,哎!”
“沒刷牙。”成酒趁他不注意扯過被子蓋住他的頭,翻身下了床。
“昨晚潔癖還沒犯呢,怎麼現在就不行了。”顧奚在被子裡抱怨道,聲音悶悶的。
“昨晚是昨晚,快起來,別賴床。”
成酒先去洗漱了,把顧奚的碎碎念遮蔽在身後。
“無情啊……,翻臉比撒尿還快。”
兩人都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坐在餐桌上吃東西。
“我帶你去個地方。”顧奚將最後一口粥嚥下說。
“好。”成酒沒有問他是去哪,直接答應道。
“嗚……。”大福趴在顧奚腳邊正在埋頭舔碗裡的粥,聞言抬頭拱了拱他的褲腿。
“你好好養傷,不用跟我們去。”顧奚摸了摸它的頭。
顧奚走在前面帶路,成酒則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上他都沒有問顧奚要帶他去哪,顧奚也沒有回過頭。
就在即將到達目的地時,成酒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沉重氣息,不禁皺了皺眉。
“到了。”
這時顧奚突然偏頭對他說,表情已經變得凝重,他抬手撈起一條垂掛的枝條。
成酒微微彎腰鑽了過去,眼前的景象瞬時映入眼簾,只見前方一片開闊的地帶長滿了雜草。
只有中央位置的三座墳堆周圍被人清理的很幹淨,用大小形狀不一的石塊立在土堆前充當墓碑,墓碑上刻著隊友的名字。
顧奚從身後走過來停在他旁邊,與他一同注視著這三座墳。
三座粗糲的墓碑從土裡斜刺而出,像隊友們生前慣用的三把兵刃插進大地。
最左側阿恆的碑石上扣著半壺烈酒,封泥處刻著他常說的渾話,“醉死算求。”
中間小張的碑前倒插著他那把缺口匕首,刃面凝著永遠不會滴落的血珠。
老張的碑最樸素,卻爬滿正在腐蝕石面的珊瑚狀增生生物,像從地獄伸出的手掌。
“這是?”成酒小心地開口問道。
“是死去隊友的墳墓。”顧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