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座墳墓

顧奚走近幾步在阿恆的墓前蹲了下去，徒手清理起了周圍的雜草。

成酒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安靜地陪著他。

墓碑陰影隨著日照角度變化，在成酒第三次抬手擦汗時，顧奚終於站起來準備帶他離開。

回去時顧奚帶他走的是另一條小路，成酒雖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問出口。

直至越走越偏僻，成酒沒留神腳下，踩斷的枯枝發出異樣脆響，棲息在樹梢上的寒鴉成了驚弓之鳥，飛掠而上。

他抬頭望向寒鴉飛去的方向，視線被二十步外斷崖邊一座突兀立著的第四座墳墓吸引住。

這座墳比其餘三座矮半截，青灰色的墓碑被藤蔓絞成弓形，像被按著脖頸叩首的罪人。

顧奚的呼吸突然滯住，抬腳朝那座孤墳走去，成酒反應過來跟著他。

“這是什麼？”成酒滿腔困惑的問。

顧奚把墓碑上的藤蔓拉斷，擦了擦墓碑上的青苔，他丟掉手裡的藤蔓，直起腰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楚霖……。”成酒照著墓碑上的名字唸了出來。

顧奚眯起眼睛，彷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說：“這是我們的領隊，他是第一個進入到這邊的人。”

“他死了？”成酒有些訝異。

“失蹤了，生死不明。”顧奚搖了搖頭，“回去吧。”

顧奚沒有解釋是怎麼失蹤的，成酒也選擇了不問，但是今天的顧奚總給他一種說不上來怪異的感覺。

兩人原路返回回到住處，還沒進門就已感覺到周圍一片不祥的氣息。

顧奚推開門的瞬間，門軸發出病態的吱呀聲，比往常高了半個音階。

成酒嗅到空氣中殘留的甜腥氣，像腐爛的槐花混著鐵鏽味。

門檻內側本該掛著的驅魔銅鈴，此刻正躺在地上，鈴舌是被利齒咬斷的。

藥杵深深嵌入房梁，地面黏液拖拽痕跡呈放射狀炸開，每道痕跡終端都嵌著晶狀體碎渣。

顧奚越過一地狼藉，跟著牆面的抓痕一直走到窗邊停下，窗欞斷口處有著同地面一樣的黏液痕跡，延伸至窗外，消失在林子的另一頭。

“你留在這，我去把它帶回來。”顧奚轉頭交代了一句。

“我跟你一起去。”成酒拉住他的胳膊。

“聽話，留在這，我很快回來。”

顧奚拍拍他的手，轉身一躍從視窗跳了出去，追尋著痕跡進了林子。

成酒呆愣在原地，撚了撚手指，而後嘆了口氣。

他在這幫不上顧奚什麼忙，跟過去反而會拖後腿讓顧奚分心，還不如留在這等他們。

顧奚踹開最後一片荊棘叢時，看見由十二根晶狀體欄杆圍成的籠子懸在斷崖邊。

大福蜷縮在籠子中心，表皮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處凝結出了紫黑色血塊。

它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動靜，抬頭看見是他，便激動的撲上籠子的圍欄，只是在觸碰到的瞬間就會爆出青煙。

大福痛苦的慘叫一聲，“嗚……。”

“別怕。”顧奚一邊安撫它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