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少年的發梢,他們喘息著,鼻尖輕輕觸碰。喻思南身上的煙味和喻情病身上的汽油味在空氣中交織,他們似乎都不太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有些笨拙地試探著彼此的嘴唇。
喻情病感到喻思南的身體有些顫抖,他輕輕抱住對方,感受到喻思南的呼吸變得急促。喻思南的嘴唇有些幹燥,帶著淡淡的煙味,喻情病有些好奇地舔了舔。
當抑制劑第七次失效時,喻情病在共感中同時觸碰到兩個喻思南。
實驗臺上的本體咬住拘束帶,而記憶裡的婚服幻影正跨坐在他腰間。克隆體的電子紋路與機械心髒産生共振,整座白塔的蒸汽管道發出嗚咽。
“看清楚...”喻思南引導他撫摸自己後頸的晶片介面,“你每次進入這裡,都是在和五十年前的自己對弈。”
喻情病的機械手指突然穿透幻影胸腔,抓住正在具象化的記憶晶簇。婚服在資料流中化為灰燼,露出喻思南後背的條形碼——【逆001婚約體】。
“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麼?”喻情病的粒子炮抵住喻思南後頸,“如果你只是來提醒我我們都是工具人,那我承認你贏了。”
喻思南輕輕推開炮口,用帶血的手指在棺蓋上刻下公式:ψ=α+β靈魂糾纏度等於量子糾纏系數。
“……”
喻情病沉默了,他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兩人在棺槨裡蜷縮在一起,喻情病機械心髒的紅光投射在喻思南蒼白臉頰上,像一個模糊的吻。喻思南閉上眼睛,靠在對方胸膛,耳邊傳來泵血的轟鳴聲。
培養艙裡的克隆體突然集體歌唱,將神經共感推至臨界點。喻情病在意識爆炸前聽到喻思南的嘆息,“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們互為彼此的遺孀。”
最後一絲理智也化為齏粉,喻情病感到自己的心髒被兩股力量拉扯著。
喻思南的本體和記憶體同時攥緊他的機械臂,在即將分崩離析的夢境裡向他索要一個吻。
喻思南吞下月噬體晶核時,喻情病的機械心髒跳出了第一顆齒輪。
血色月光穿透蒸汽教堂的彩窗,在喻思南鎖骨處的電子紋路上流淌。他拖著束縛頸環的鐵鏈走向祭壇,十二臺克隆體唱詩班正在用二進位制吟誦祝詞。
喻情病握槍的手第一次顫抖——那些克隆體全都戴著喻思南的面紗。
“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喻情病擊碎空中漂浮的記憶晶簇,屬於喻思南的微笑在資料流中湮滅,“讓我們三個永遠困在莫比烏斯環裡?”
喻思南踩碎腳邊的機械心髒殘片,每走一步面板就剝落更多電子元件:“不,是四個。”他掀開祭壇黑布,露出冰凍艙裡沉睡的喻思南——擁有喻思南面容的初代克隆體正在蘇醒。
當教堂穹頂被機械龍撕裂時,喻思南的量子分娩同時啟動。
喻情病的增壓拳甲貫穿初代克隆體,卻撈出滿手喻思南的神經導線。
月球晶簇折射出五十年前的墓誌銘:【喻情病與喻思南同葬於此】
喻思南咬開自己後頸的晶片,將沾血的逆螺旋基因喂進喻情病裂開的機械眼
“吃下去。”他在粒子風暴中吻住喻情病的金屬齒列,“這是你第七次殺死我,卻是第一次真正觸碰我。”
喻情病喉間溢位野獸般的嘶吼,啃咬喻思南後頸的介面。
喻思南的神經導線正與他的機械心髒融合,喻情病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同化。
教堂穹頂垮塌時,喻思南將最後一個齒輪喂進他機械心髒,喻情病的意識被拉扯成無限長,墜入喻思南的量子頻率。
蒸汽管風琴奏響時,三個喻思南同時握住喻情病的手。
本體正在量子化,指尖已經透明
克隆體戴著染血的血色頭顱
記憶幽靈渾身纏繞資料鎖鏈
“你願意與過去、現在、未來的我們締結婚約嗎?”三重聲音震碎彩窗玻璃,“直至時間盡頭的盡頭?”
喻情病的機械心髒突然挖出體外,齒輪咬住三枚戒指嵌入教堂地磚。當月球藍光吞沒大地時,他的答案化作操作儀的最後指令:【Ψ=∞】
喻思南在完全量子化前被釘上十字齒輪。喻情病的機械羽翼裹住兩人下墜的軀體,任由旋轉的齒刃剖開胸膛。當血肉與潤滑油交融的瞬間,蒸汽時代最後一臺計時器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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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月光突然變成婚禮燭火般的暖黃,所有電子裝置響起同一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