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刑場新換了行刑曲。
劊子手用周倦未的尾骨製作琴弓,在喻情病的肋骨琴上拉奏《永遠安眠》。
受刑者們隨著音符融化,他們的顱骨變成培養皿,盛放著正在分裂的懷表胚胎。
喻思南作為監刑官突然嘔吐,吐出的竟是傅景嶸兒時的乳牙,每顆都鑽了孔,穿著菌絲編織的項鏈。
黃昏的光線被菌絲過濾成毒酒。
傅景嶸站在太和殿藻井下,看著金漆剝落後露出的機械結構——那些齒輪的齒痕與周倦未的狼牙完全吻合。
他的領針突然刺入自己的太陽xue,腦漿噴濺在盤龍柱上,立刻凝結成新的詔書:”準。著將喻思南的神經末梢製成宮燈芯”。
夜巡的太監提著人皮燈籠。
火光裡,喻情病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給布娃娃縫合嘴巴——針線用的是傅景嶸的懷表鏈,娃娃的裙角繡著”ex000”的編號。
當他伸手觸碰,整個太醫院的藥櫃突然傾倒,三百種毒藥混合成藍色潮汐,浪尖上漂浮著周倦未的斷尾切片。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誠實。
喻思南在養心殿的地磚縫裡,發現了一枚帶著血鏽的懷表齒輪。
當他用舌尖觸碰,金屬立刻融化成一串記憶:傅景嶸跪在白色空間,正將周倦未的斷尾接駁到自己的脊椎上。
背景音裡,喻情病的咳嗽聲正在倒計時:”.7...”
太醫院的銅漏突然倒流。
喻情病看著第七十七滴藍色藥液懸浮在半空,水珠裡映出三百個周倦未同時咬斷自己尾巴的慢動作。
他伸手觸碰的剎那,水珠爆裂成菌絲蛛網,每根絲線上都串著傅景嶸的懷表零件——那些齒輪正在自行重組為更精密的疼痛計量器。
養心殿的西洋鏡映出倒影的倒影。
喻思南看見鏡中深處的自己正在解剖鏡外的自己,手術刀柄上刻著”ex000”的編號。
當他砸碎鏡子,每一塊碎片都變成微型培養艙,裡面漂浮著周倦未不同時期的犬齒,齒面上用血刻著遞迴的日期:.9...
冷宮的井繩突然絞緊自己。
傅景嶸被拽入井底時,看見青銅棺槨正在分娩——産出的不是嬰兒,而是三百卷用喻思南面板製成的記憶膠卷。
最古老的那捲自動播放:童年喻情病將注射器刺入布娃娃的眼球,針管裡裝著周倦未的骨髓提取物。
娃娃的裙角突然滲出藍色液體,在地面組成新詔書:”準。著將懷表改造成生命維持裝置”。
午門刑場的鐵處女開出血肉之花。
當劊子手開啟刑具,受刑者的胸腔裡爆出的不是器官,而是精密運轉的懷表工廠。
三百個微型傅景嶸正在流水線上組裝疼痛,每個表盤都嵌著喻思南的視網膜碎片。周倦未的斷尾突然自主行動,尾尖刺穿喻情病的藥箱,將七種神經毒素攪拌成彩虹色的奶昔。
子時的更漏變成沙漏。
喻思南看著藍色沙粒在下層堆積成自己的克隆體,每個沙人都捧著傅景嶸的頭骨製成的碗。
當第三百粒沙落下,所有頭骨碗突然齊聲誦念:”3.9是完美的疼痛圓周率...”
軍機處的密摺長出牙齒。周倦未用斷尾蘸著唾沫批閱時,發現硃砂字跡正在變異:”準。著將喻情病的咳嗽聲製成催眠曲”。
墨跡突然暴起纏住他的手腕,狼毛被腐蝕出細小的孔洞,每個孔裡都爬出帶著懷表齒輪的蜈蚣。
黃昏的光線被菌絲編織成裹屍布。
傅景嶸站在太和殿的藻井下,看著金漆剝落後露出的機械神經叢——那些突觸的放電模式與周倦未斷尾時的抽搐完全同步。
他的領針突然刺入自己的耳蝸,挑出的不是血,而是喻思南三歲時的記憶膠片:畫面裡喻情病正用手術刀在娃娃裙角繡”ex000”。
夜巡的燈籠吐出翡翠煙圈。
喻思南看見每個煙圈裡都囚禁著一個微型刑場,三百個自己正在同時處決三百個傅景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