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壓著疾行的低喘,從秦聞手上接過了書法卷軸:
“指導談不上,但是我們可以相互交流。”
每一次,當薛懷躍開始期待與淩舒的再次相見時,淩舒都跑路得很快,彷彿有野狗在追。
薛懷躍忍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開始忐忑,不把握機會,人會從眼前溜走,然後是很多年的互不打擾。
他還是不想他們只是各自安好。
淩舒聞言,贏下一程的快樂和放鬆一併充滿高度緊張的身軀。
薛懷躍這次是真的想見她,不是她費盡心機找機會偶遇才會見面,是薛懷躍發自本心地,想見到她。
淩舒知道,從此,腳踩恨天高在寒風中顫抖著等待的情形,不會再出現了。
秦聞無聲撤退。
淩舒笑意盈盈地問薛懷躍的看法:
“有什麼感想嗎?”
這次寫的內容還是烏龍相親局掛著的《野田黃雀行》。
有意要喚起薛懷躍關於“初見”的回憶。
筆觸比之當年老練得多,卻不再被苦悶束縛,有跳脫恣意之感。
薛懷躍微側了身,才一點一點露出微笑。那一次,是他們緣分的新起點。
“進步很大,看來基本功一點沒落下。”
“那當然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疏懶過練字。”
淩舒是淡人,發洩情緒的途徑有限,在家裡受氣了總是鋪好了宣紙低頭不吭聲地寫,生氣生得很窩囊。
書法尤其日益精進。
薛懷躍是見過不少名家作品的,能對著她的作品展露好臉色,想來她的水平很是了得了。淩舒跟著薛懷躍的笑臉,自鳴得意起來。
薛懷躍見她這不禁誇的樣子又笑:
“下週有個書畫展,我陪孟齊叔叔看,孟引章也在,上次見過的。你有興趣一起來嗎?”
“那位在上海美術館辦過展的國畫畫家孟齊叔叔嗎?”
淩舒略略吃驚,感嘆各行各業的有錢人都喜歡在一起玩。
她對薛懷躍的社交圈還一無所知。
“嗯,現在孟叔叔退休了,說是手腕不好再畫會疼,但還是喜歡欣賞。做小輩的,總要照顧長輩的喜好。”
上次淩舒純屬是薛懷躍社交的掛件。
不好大張旗鼓地藉著薛懷躍拓展自己的人脈。
但這一次,是私下人少的活動。
一次兩次的碰頭雖然建立不了深厚的情誼,但可以是她進入薛懷躍社交圈的起點。
淩舒輕吐一口氣,盡量平淡:
“好啊,下週我有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