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偶爾,淩舒會夢到薛懷躍。
不是他生氣或者陰沉著臉的樣子。夢裡的他比現在年輕青澀,一股未褪幹淨的孩子氣,頭發沒有經過精心的打理,慵懶恣意生長。
就那樣望著她,嘴唇開合,像是在說什麼。每一次淩舒想靠近了聽他到底說的是什麼,年少的薛懷躍便會迅速地抽離消失,讓夢境也隨之崩塌。夢醒後只剩下無助與暈眩感,淩舒姑且將這當作噩夢。
還好淩舒窺屏薛懷躍等人的朋友圈,許玲瓏照舊沒心沒肺po出古靈精怪的笑臉,薛懷躍很少發動態,只轉發行業前沿新聞,配上公事公辦的老幹部表情。總體無事發生,讓人安心。
淩蘇蘇有時打電話來,傳達淩先生和蘇女士對她的稀薄的關心,還不忘陰陽怪氣:
“薛懷躍現在出門怎麼都不帶你?你們吹了?”
淩舒對此受到了0點傷害:“應該是的。”
“家裡現在生意不好,在走下坡路,你就不能多分擔?找個有錢的,別拖到最後連陳與墨那樣的都夠不著。”
淩舒認真跟她算賬:“憑啥要賣我?論享受家裡的榮華富貴,是你享受得久,你得先上,陳與墨也該歸你。”
淩蘇蘇又被氣掛了電話。
怕蘇妤擔心著她的婚事唸叨生氣,身體也沒那麼好,淩舒對於再和別的適齡男青年接觸的事沒太排斥。
家裡屬意人選,往細了查,都有不清不楚的桃色緋聞。
工作室有單回頭客,甲方比淩舒小一歲,是斯文陽光的型別,淩舒不是他專案的直接對接人,簡單在辦公場所打了兩次照面。那男人叫徐彥行,科技公司的年輕創始人之一,和淩舒眼神相對的時刻悄然紅了臉。
後來,徐彥行是託了白雨瀾要的聯系方式。
白雨瀾爽朗笑道:“說實在的,這位徐先生跟你也是碰過頭的,現在還有這麼害羞的男孩子嗎?一個聯系方式而已,拐著彎跟我打聽你呢。”
徐彥行結尾款結得大方,白雨瀾對他印象不錯,有意牽線,淩舒順水推舟,正好拿來堵家裡的嘴。
兩人相處得不鹹不淡像朋友,徐彥行線上聊天努力地找話題了,發了可愛搞怪的表情包,奈何淩舒有讓任何話題都冷場的能力,一板一眼很多時候讓徐彥行沒法接。
有個科技行業的年會,徐彥行邀請了淩舒同行。淩舒不好表現地太拒人於千裡之外,應了下來。
費心搭配令人頭痛,淩舒還是走簡約風,簡單把頭發盤起來,隨意地搭了一兩件首飾,不堆砌元素,只突出面部的特點。
徐彥行看到她更甚平日的明媚時顯出了緊張,雖然在嘗試說笑:
“好美。所以先前在公事上見到你,我壓根不敢自己找你認識,怕被拒絕。”
“不至於,我挺好相處的呀。”
“就看著特別不好接近。”
這種場合淩舒只要端著高腳杯隨便杵著,就夠奪目耀眼的了。
徐彥行又是覺得面上有光,又是怕慢待了淩舒。
突然間,所有交談的人群不約而同地靜默,簡直如同上晚自習交頭接耳的學生發現了班主任的造訪。人們朝著宴會廳門口的方向看去。
淩舒不能免俗,跟隨人群的目光,看到紅毯的盡頭有冰冷鋒銳如刀鋒的人影緩緩踏入。
立馬有人謙恭阿諛地湊了過去喚“薛先生”。
淩舒手腕一抖,腥紅的葡萄酒從杯中逃逸,濺落在淩舒的白裙上,形成蜿蜒的蹤跡。
他不該出現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