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降餡餅砸到,淩舒的反應永遠是警惕。命運如果有饋贈,淩舒也不相信會落到她頭上。
正因為薛懷躍好到近乎完美,她才更有理由說服自己遠離。
薛懷躍抿唇,死死地控制住牙關,不要將一個人隱秘追逐的過往宣之於口。他不要淩舒的感動。
況且還有留給自我的尊嚴要守住。薛懷躍已經把能說的攤開來的,他期待著淩舒的選擇,但並不指望理解。
問題的謎底就在答案上,可時機未道,薛懷躍還不能輕易袒露非她不可。
淩舒露出了客套又粗劣的微笑。
淩舒多喝了兩口熱茶潤嗓,薛懷躍不肯說,她也不能可笑地追問不休,還是不淌渾水明哲保身比較好。
淩舒放下青瓷茶杯,兩個都不敞亮的人,看不到清晰的味道,她道:
“薛先生,我要走了。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沒有誤會了……只是,就到這裡吧。這段時間,辛苦你的照顧了。”
薛懷躍跟著站起。
日式的餐桌較矮。
突出的一角在他的動作中狠狠地膈到了他小腹上的麻筋,他被頭發蓋住的眉毛擰了一擰,一聲痛呼都沒從口腔中溢位來,冷汗“唰”地冒出濕了發根。
同時,疼痛也截斷了他預備阻攔淩舒的說辭。
只隱忍又壓抑地叫她的名字:
“淩舒……”
那一下直撞上麻筋的疼簡直讓薛懷躍想要弓起身子緩一緩,他悲哀地想為什麼和淩舒之間發生的事情總是不合時宜。如同他們初遇,淩舒的身份已經是他師兄的女朋友了,藩籬高築。
他不想只是到這裡的關系。
大手扣住了淩舒的手腕。
淩舒整個人一顫。
薛懷躍知道這樣直接地跟女孩子有肢體接觸不好,收了分力,輕飄飄地滑落到了淩舒袖口,捏住一角。
淩舒沒有動,喉間要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吐不出,形成了沉默的對峙。
僵持的一分一秒都漫長,淩舒頭有點暈,感覺視野有點兒晃,她猜是沒怎麼動桌上的菜很久沒吃飯低血糖了。思忖著現在一屁股坐下來休息會兒會不會很敗壞氣場。
淩舒用空閑的手揉了揉眼睛。
他們間好像有星河碎掉了,閃閃的晃晃的。
淩舒愣神中看到薛懷躍的嘴唇開合,然後以風一般的速度撲過來,將她在懷中裹緊。
薛懷躍的下巴擱置在她的肩膀上,優越的臂圍一整個攏住了她,甚至練得很是發達的胸肌把淩舒的胸口撞得生疼,這實在是猝不及防的擁抱,淩舒瞳孔在此刻的沖擊下驟然失焦。
率先抵達耳邊的是兩個人如雷的心跳聲,“嘩啦啦”的玻璃碎掉的聲音像是下了一場琉璃雨。
隨後淩舒才聞到了蔓延開來的血腥味。
來自於薛懷躍肩膀上的傷口。
“薛懷躍你——”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