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不會在短期內自然內化的。
拿快樂去修修補補,會比較見效。
用這種快樂,去頂替這段時間所有受到的苦痛。哪怕是近似病急亂投醫。
薄繭與鮮花。
厚積薄發的愉悅生效,壓制住了其他的情緒。
搖曳、顛簸中,暫時地遮蔽了糟心的事情,因為當下短暫的快樂,舒服到想要掉眼淚。
真的哭了。
薛懷躍沒有感到男人某種奇怪的自尊心被滿足。
每次當淩舒哭泣時,他都注意不到跟審美相關的“純欲”,只想給她擦眼淚。好多年以前,能為她拭淚的只有衛光,現在他有了為她擦拭的資格,不過手上沾染了花汁。
他低頭,溫柔地一點一點的,吻掉她的淚珠。
一波一波地快樂沖刷過來後,淩舒脫力。
睡過去前,還很有社交禮儀地問了下薛懷躍:
“需要也幫你嗎?”
“不用了。”
沒聽到回複就睡了過去。
薛懷躍抱著筋疲力盡的人去清洗。
明明是沒有突破最後一步的,已經有了老夫老妻的熟練。
等淩舒在睡夢裡沒有動作言語的時候,薛懷躍才去回應了她的吻。
純粹的出於愛的親密,是他固守的原則。
主臥床單上承受的清露太多,睡不了人,太晚了來不及收拾,薛懷躍帶她轉移到了次臥。
關了燈,窗外是柔軟的月光。朦朦朧朧地被霧氣罩了一層,透過來的亮更輕薄。
薛懷躍睡不著,學生時代地理課的知識點想起來了,好像是水,江水的溫度高過外界的溫度,自然蒸發的水蒸氣遇冷會凝成霧氣。根據溫度差的不同,很多時節,長江江面和江邊總是有霧氣縈繞。
愛一個凡人,霧裡看花。
他們並肩躺著,薛懷躍就著月光看淩舒的睡顏。
沒有表情,乖乖的,像個小孩。
他想到,淩舒跟親生父母分離流落在外的時候才多大?還有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心裡是不想做他們愛情故事的背景板的,但他那時籍籍無名,覺得帥氣多金的師兄應該會是她的良配。
還是隻有他才能把她照顧好。薛懷躍數著她的心跳,自然地跟她一起入夢。
薛懷躍的生物鐘很準時,到時間自動從睡眠中抽離,枕畔人的呼吸聲非常均勻。
淩舒睡覺不老實,夜裡翻身又扭動,最後是兩隻手抱住了薛懷躍結實的大臂,才滿足地靠著睡。
太幸福了,所以薛懷躍又閉上了眼,把這種時刻無限拉長,拋棄視覺,放大其他感受。
他醒後很久,淩舒才醒。
不是薛懷躍預想的那樣,淩舒會對這種場景感到尷尬,事實是淩舒很平靜地雙手捧起來了懷抱裡的那隻胳膊,把鼻尖貼上去,再感受一下薛懷躍的味道。
她賴床,不想馬上起床,翻了幾個身後猛然猜測薛懷躍還沒醒,一下子放輕了動作,賴在床上玩手機。
手機震動響起時,淩舒才跳下床去房間外面接電話。
懵懂又茫然地先帶著疑問叫了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