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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卷二:穿雲裂石(2)

昨晚通宵一宿,算起來差不多有三十個小時沒合過眼了,直到這會兒才放鬆下來。我向後倒在被子上,準備睡一會兒。幾分鐘後,睏意翻倍,說什麼都不想再起來。

悶油瓶叫了我一聲,我輕輕哼了下作為應答。他把被子折過來蓋在我身上,我抬起眼皮眯著一條縫,看見他的揹包已經整理得妥妥當當。腦子有點沒反應過來,還不怎麼清醒,我只是條件反射一般覺得心煩,心想他這就要走?

我剛爬起身,他就把包放回角落,坐到床邊把我重新塞回被窩,道:“睡吧。”

警報解除。我看了看揹包,又看了看悶油瓶,在迷糊中費力抓住一絲清明的念頭,“之後去哪裡?”

我明白,一時激情過後便得轉去面對現實。悶油瓶似乎有點躊躇不決,身上發散出一種淡淡苦澀的情緒。我靠近他的意識,試圖去排解,但其實自己也覺得手足無措。

好,那就用言辭,跟他重申一遍我的態度。我抓著悶油瓶的手腕,尚未組織好語言,張嘴就道:“我很願意。”怕他不理解,我又重複了一遍,“我非常確定我是要……”

我的舌頭偏偏打起結,在停頓的空隙,他的手動了動,反握住我的手。兩個人手指交叉,他緩緩摩挲著我的掌心。我心說你到底會不會牽手?這個動作好像不規範啊。

悶油瓶牢牢扣上手指,淡淡道:“你先休息,然後我們一起走。”

像打了強效鎮靜劑,我因為這一句話便安了心,所有的情緒舒緩下來。我閉眼睡過去,那隻手就這麼放在他的手裡。至於賓館方面會不會以房間清理費為由要求我額外付款,那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我原以為自己早就不知道純情兩個字怎麼寫了,今天卻發現,年齡的成熟對於情感的影響或許是微乎其微的,只要找到那個對的人。

睡得特別安穩。睜眼的時候正好和悶油瓶的目光對上,我也不知道他維持那個姿勢看著我有多久。他坐在床邊上,看我醒了,仍繼續保持原狀,安安靜靜和我對視,眼睛裡還斂著幾分溫度,完全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我臉皮沒他那麼厚,眨了一下眼就敗下陣來,轉過臉掀開被子。

“走吧。”我說道。

房裡似乎被他收拾過,不說有多整潔,至少可以讓人抬起頭直視了。

在大廳等待退房的時候,我看了看四周,全是陌生的面孔,沒一個熟人,就問悶油瓶:“你要跟著他們走嗎?或者說,他們跟著你走?”

他和香港那支的關系很近,而我又得跟著他,也就是說我只能少數服從多數。好比悶油瓶以前是一匹孤狼的時候,我只需循著他的足跡就行,現在狼王融入了他的族群,我的身份便相當微妙。

“有人來接應。”他道:“在這裡等。”

剩下來可供我選擇的,只有跟上狼群這一個選項。無論他要走多遠,都和他保持同一步調。我問悶油瓶:“你跟我講的故事裡那群張家人,後來去了香港嗎?我就是好奇,你們家的分工到底是怎樣的?”

悶油瓶朝我靠近了些,道:“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解地看過去,他接著道:“到時候,有些話別多說。”

我心說你當我是小毛孩嗎?又忽然感覺到悶油瓶無奈的情緒。有些事他想瞞著我,這一點是確定的,那種家族肯定有本非常難唸的經。本來我不想去過度追究那些隱私,但此時此地,我才知道,他在那些我不清楚的事情上有著非常深的無力感。而我對於這一切,同樣是無可奈何的。

日子還長,機會多得是,我心想,況且,那些並不是最重要的,悶油瓶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

說起來,我還沒認真思考過今後兩人的相處模式。看著他的側臉,我心頭一動,主動湊了過去。悶油瓶沒想到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去親他,一愣神,就讓我得逞偷了腥。不過本來就是我的,不算“偷”腥。

我還想再調笑他幾句,悶油瓶突然眼神一變,我扭頭就看到一個陌生人走過來。這個人走到我們面前,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道:“可以走了吧?”

我一下子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這個人,因為他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特質。中等個頭的年輕人,氣質平平,從衣著相貌到神態舉止,每個細節都毫無亮點,屬於丟進人海裡完全找不出來的普通人。非要說有什麼特點,那就是普通,除此之外,還是普通。

要麼是小老百姓,要麼是善於隱藏自己氣息的高手。

這人交待道:“車程大概六小時吧,進了山之後由我帶路。”

山?要去什麼山?以車程六個小時的距離為半徑畫圓,我在腦海中開始搜尋附近的山脈。可以說整個四川盆地都被山區包圍,範圍很廣,想不出頭緒。

悶油瓶道:“其他人呢?”

“去甘肅了,聽說銀川有個大麻煩。”這人道:“可是哪一邊都等不了,秦嶺那兒不能放下。”

“秦嶺?”我承認自己有點傻了眼,“去秦嶺幹什麼?”

他對待我的態度十分正常,答道:“沒什麼事啦,探探蛇礦,出來以後還得去甘肅。我一個人去過一次,當時沒敢下去,做了記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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