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憐抓住這根稻草,隨後的三四日裡,真的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宋巔則以為她嗓子啞了,沒發出聲。
宋巔這幾日過得很蒼白,明明往日裡反複看也覺得看不夠的兵法,此時卻難進腦袋裡一個字,空蕩蕩的屋子裡,一點熱乎氣都沒有。
林水憐擺了菜,站到一旁,見他直接坐下,心裡鬆了口氣,這幾日她一直擔心隨時被他拉著做那等羞人事兒。
宋巔面前一道玲瓏白菜盞,杭椒鴨舌,一道翡翠玉珍湯,後面是個鴻運全肘,回鍋肉。這種擺法,林水憐真是煞費苦心,因著他倆荒唐一夜後,侯爺腹間的傷撕裂了,閆峰來,眼神責怪,卻沒說什麼,只讓好好照顧,不得再出這等事。
林水憐臉皮薄,恨不得鑽地裡,她在走神兒的時候,宋巔已經用完飯,起身坐到案桌後,只聽著低沉聲響,“用完飯過來。”
聽見她嗯了聲,提了菜出去吃,宋巔眯著眼睛盯著花廳看了會,收回目光,鋪了宣紙,調好色盤,等那女人慢騰騰的挪進來,磕磕巴巴的拒絕,“爺,爺,你腰間有傷,還是不要劇烈運動的好。”
說完沒聽見聲音,抬起頭看了眼他,宋巔一曬,清冷的語調,“坐椅子上。”說完又加一句,“不要動。”
再蠢也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懊惱的癟癟嘴,依言坐下,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天都黑透了,呼呼的颳著大風,宋巔伸展了胳膊休息,仔細檢查沒有疏漏,才烘幹,準備明日裝裱。
林水憐想站起來看看,沒想到侯爺竟然給自己作畫,“爺,那畫是給奴婢的吧。”
宋巔銳利的眼神直射她,“你說什麼?”
被他這眼神嚇得一哆嗦,仍嘴硬道,“這畫的是奴婢,就該給奴婢的吧。”
陰冷著瞥了她一眼,“椅子。”
“什麼?”林水憐疑惑。
“畫的是椅子。”宋巔再次出聲,因為他雙手拉起宣紙,全貌浮現,黑漆彭牙四方桌旁一把鴛紋玫瑰椅。
林水憐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低語,“這,那我...”
宋巔有個癖好,喜歡木質的桌椅案桌,空閑的時候還會做木匠活,還算熟稔,先畫圖樣,回頭照著做。
林水憐垂下頭,問,“那奴婢可以走了嗎?”
聽得侯爺嗯了聲,才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就開始碎碎念,“我到底在幹什麼啊?怎麼回事啊?”
第二日,林水憐出門有小廝說西府管事在會客廳求見。進去給宋巔換了一件外袍,跟著去了,趙山微弓著後背複述老太太的話,原來是問去沒去鄭國公府,宋巔才想起這件事,完全忘個幹淨。
“去庫房挑點東西。”宋巔回頭吩咐。
林水憐拿了鑰匙去,宋巔進去挑了個硯臺,又拿了幾盒茶葉,轉身下酒窖拎了兩壇子酒,閆峰等在門口,接著東西放到馬車裡。
“閆峰隨我去。”這意思就是讓林水憐待在蒼戈院等他回來。
林水憐見著那兩壇子酒就雙腿發軟,還好,今日來了葵水,侯爺應該不會為難自己的吧。
宋巔坐在馬車裡摩挲著玉扳指,雖說把女人當個物件兒玩,可是這物件兒似乎不太高興,應該高興的吧。
進了鄭國公府,熟門熟路去了書房,鄭國公如今是他的舅舅,續了胡須,更顯成熟,他很欣賞這個外甥,開口問,“最近可好,有事就和舅舅說,舅舅給你解決。”
“沒有。”宋巔對著這個舅舅實屬無奈,怪不得能和聖上成了至交。
“你也不小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開竅沒?”鄭國公一臉嚴肅,說的卻是閑話。
宋巔岔開,“表妹病情如何,祖母問。”
“嘖嘖嘖,我說了讓你退親,你不幹,你就說死了。”鄭國公沏了茶,示意他喝。
見外甥不說話,面癱著臉,又說,“不怪我狠心,實在是,女人啊,一個個都是蛇蠍心腸,你這弟弟就沒了三四個,妹妹呢,你舅舅我都記不住了,你可得擦亮眼。”
宋巔喝茶的手一頓,孩子,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