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意吃過,兌好蜂蜜水遞給她漱口,見她耍賴哼唧著不起來,幹脆把人整個打橫抱起,語氣堅定刻板,說道,“來,皎皎,我們今個兒給耗子讀,大學。”
每日讀書,對著微挺的肚子做學問,相當駕輕就熟,以往的宋巔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說上這麼多的話,且絲毫不覺疲倦,他的耐心很好,他願意悉心澆灌,讓小樹苗長成參天,而林皎卻明顯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拿讀書當回事。
“我們出去走走吧,雪快停了。”是啊,半月之期將至,宋巔擱在案上的手指輕敲,這回,勢必要奪個好名聲。
外頭銀裝素裹,如披件新衣,梅花高潔,嚴寒吐芬芳,被稠雪壓的彎腰,依舊綻放它的玫紅風采。
林皎被男人溫熱的大手牽著,兜帽嚴實合縫,腳下綿綿的咯吱咯吱聲,身後留下一大一小,很規矩的一串腳印,“你怎麼長了這麼大的腳啊?”
略新奇的問話,“天賦異稟。”
宋巔說完,自己先笑出聲兒,磁性無比的震動,愉悅暇步,兩人並排而行,他低頭湊近女子耳邊,性感曖昧,解釋道,“或許,也可指,那處。”
即使他沒說全,但林皎莫名的心領神會,被冷風吹的臉頰泛紅,停駐,微仰頭看他,男人閃動的雙眸烏黑如千尺的深潭,鼻子高挺,嘴角揚笑,寡淡中摻著致命的誘惑,讓她挪不開步子。
男人都有強大的征服欲,指揮數萬兵馬,上場殺敵,這能使他熱血沸騰,然而,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且曾經失去過,又重新得到的,他越來越知曉珍惜,沒有人會一直停步不前,等待你追上他,所以,他很高興,沒有錯過,這樣的林皎。
人,呱呱墜地的一刻,就懂得愛,宋巔只覺這一刻,是他這輩子最為清醒的時刻,他,離不開,這個女人。
“爺,我心裡很歡喜,與你這一路。”
林皎是個女人,沒事幹的時候,就喜歡回憶過去,別的都是虛無縹緲的,只有這個男人的臉,無比清晰,刻在心頭。
“我也是。”
宋巔吻在她額頭,蜻蜓點水般離開,“我也是,很歡喜。”
感情再次升溫,造成的結果是,宋巔徹底成了個被使喚的,且心甘情願。
轉眼,年關將近,宋巔再次忙碌起來,只聽張震稟報說半蘭原是長公主在宮中的梳頭丫鬟,後來被送予聖上,她最後招供,是那個和尚,也就是怡然大師主使,原因不明。
張震沒得吩咐,就一直晾著溫淮,沒動用私刑。
溫淮每日打坐悟道,面對著牢房,依舊心如止水,坦坦蕩蕩。
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抬頭看向來人。
來者眉濃眼亮,額頭飽滿,面帶威嚇,身披金狐大衣,富貴顯赫,話中鐵戈鳴鳴之音,“怡然大師,還是,溫淮?”
正是,深夜冒雪而來的,宋巔。
他先哄著林皎睡熟,才倒點餘空出來,這幾日聖上心血來潮,要在今年的春祭後,舉辦武打擂臺,武官可憑真本領進階過品,他負責調動兵部,和禮部協商安排相關,再加上督建郡主府和道觀,真沒閑工夫來地牢,要不是,今日,閆峰送來八百裡加急,他還真就忘了這茬,斂目仔細打量盤腿而坐的男人,不可不說,即使禿頭,依舊俊俏白淨,尤其這雙眼,真像是受過佛光普照,安詳凝神,見他聽的問話後,一愣,或許是,不明白,合掌作揖,清朗嗓音傳出,“阿彌陀佛,施主別來無恙。”
溫淮沒想到,會是他,軍功赫赫的平原侯爺,宋巔。
二人十天前見面時,還頗為輕松愜意,起碼互相敬佩,而今日三更,很明顯,氣氛僵持,成劍拔弩張之勢,兩人視線交鋒,互不相讓,宋巔譏諷,“心根不淨,何來修的出家之人?”
“空即是色,施主緣法深厚,若潛心修行,定能明其間奧妙。”
粗布僧人眼露鋒芒,話中起反意。
“本官可離不了那溫柔鄉,不似大師清靜。”宋巔在看完閆峰的邸報時,就想直接喚張震把他剁吧剁吧餵狗,以解心頭鬱氣,壓抑許久,才勉強控制,他說不定,和那條大魚很親近,危機未除,不得已而任由他。
“貧僧亦不捨不放,只求侯爺開明,能讓皎皎來見我一面…”說的什麼啞巴話,要不是以為心愛之人已經故去,他何以剃度出家,超度他們的怨氣,好希冀來世投個好人家。
宋巔聽得皎皎二字,就氣燥昏頭,淩空一腳踢向他腹部,居高臨下,鷹瞵鶚視的盯著他,字句陰狠,咬牙說道,“你,不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