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扇的意思自然就是不用去外面看這位江湖客的情況了。眼下張之然也不用再避人耳目了，直截了當地問道：“楊姑娘你說明日再來，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張兄，一開始你可知我為何要猜這裡會被你這位熟人選中？”

“不是熟人，只能算是一面之緣。”張之然辯解完後思考了一下說道：“應該是和他在潤香閣當中的表現有關吧？”

“沒錯，一開始從那位鍾公子對他的形容來看，這位仁兄去青樓好像是單純地只為喝酒。若說為何來青樓，恐怕是想看姑娘下酒。”

“這。。。看姑娘還可以下酒？”張之然想到自己一看到那群姑娘們的穿著就面紅耳熱，又想到自己唯一一次喝酒的經歷。這兩者之間能有什麼聯絡，張之然是一點也想不透。

“噢，張兄不必理解我這句話的意思，反正他去青樓喝酒是有理由的。所以在下就在想，別的青樓姑娘去接觸他會讓他不自在以致於破口大罵。可潤香閣的姑娘們卻並不會在一樓過多接觸客人，那這位仁兄為什麼不一直待在潤香閣裡面喝酒呢？”

張之然剛開始就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聽到楊輕扇提到，趕緊豎耳以聽。

“所以，你的這位熟人所尋的也許並不是去青樓裡喝酒，而是其他過程，是潤香閣裡沒有的過程。”

聽到這裡，張之然的表情就變得奇怪了起來，如果說在剛剛這家青樓裡發生了什麼潤香閣裡沒發生過的事，那就只有一件：被護衛們抬起扔出去。

“沒錯，張兄你想的應該和我想的一樣。”楊輕扇看到張之然的表情，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可是，怎麼可能有人喜歡被人架起來扔出去？這。。。難道是內功練出岔子了？也不對，那也沒有必要天天來這種地方被人扔出去啊。難道是生了什麼怪病？也不對啊。。。”張之然一連串的疑問，又立刻否定自己的一個個猜想，蓋因事實太過荒誕，讓張之然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

“所以在下才說，要等到明日再來了。”楊輕扇看到張之然苦惱，好意說道：“張兄你也不要再想了，這其中必有什麼緣由，而此地又是郡主大人給的。也許弄明白這位仁兄如此行事的道理後，你我就能清楚郡主大人給出此地名字的原因了。”

“可明晚我要去獨孤莊主的府上赴宴。”張之然想起下午所見，趕緊說道。

“這我當然知道，不過張兄你這頓晚宴總不至於吃到這個時辰吧？”楊輕扇看著外面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說道。

“那，我在獨孤莊主的府上用完了晚飯之後再來？”

“正是如此，正好明日我還想做些佈置，你來了之後這些佈置差不多也就做完了。”

“楊姑娘！”不曾想張之然聽完這句話之後卻突然提高些許音量說道：“他確實曾幫過我，所以如果並非必須，希望楊姑娘的佈置能夠手下留情。”

結果楊輕扇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愣了一下，隨後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笑意說道：“張兄，看來獨孤大人說的的確沒錯，張兄的確應該學習一下為官之後的道理。好了，張兄你放心吧，我不會做什麼加害於他的事的。”

第二日

儘管昨晚楊輕扇曾強調過，今夜要與張之然跟著那位江湖客一夜，所以讓張之然在上午的時候多睡一會。可是張之然十幾年的生活習慣又豈是這麼容易改變的。一大早就醒來的張之然看了看隔壁緊關著房門的楊輕扇的屋子，放輕自己的腳步從她的門口溜了過去，然後下了樓。

不知是有多長時間，自己都沒有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散步了。在三醫廬與梅枝茹形影不離，從西杭小院別了秦威之後又遇到楊輕扇。乍一落單之後的風都變得格外清新，從雲間吹來的清晨的風捲起一旁早餐攤的旗子凌空飛舞。

張之然迎著風，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這家早餐攤子處，要了一份早餐，剛一坐下。從和他來的相反方向處又來了三個人，以張之然的目力可以輕鬆地看到三人眼睛上密佈的血絲，配上有些虛浮的腳步。張之然可以斷定這三人應是一夜未睡了。

“喲，客官們，還是老三樣？”小二一開口的熟絡說明了來人都是常客。

“嗯，老三樣來三份。”三人當中左手那位點點頭說道。

本來張之然無意窺視他人生活，可這三人的第一句話就把張之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能見到豪客莊莊主出手，這一晚上沒白熬啊！”

“嘖嘖，那外鄉人也不是什麼簡單貨色，我看他那兩下子可未必就輸給豪客莊莊主。要不是他最後身上的錢不夠了，今天這一晚上的時間可不夠他們倆賭的。”

張之然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昨晚豪客莊莊主與人大打出手了，聽到這三人的最後一句話，才想起來豪客莊是一家賭莊，這裡的出手含義和江湖上的不太一樣。

“不管怎麼說，咱們仨算是開了眼咯。你說人家怎麼聽骰盅聽得就那麼準呢？我現在全力去聽裡面的一個骰子也只有七成把握，看看人家，連豹子都能猜出來！”

“哎你們說莊主和那個外鄉人誰厲害？”

“那還用問？肯定是咱豪客莊的莊主啊！”

“我看未必，要不是那個外鄉人最後帶的錢不夠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得了吧，照你說的，莊主身上的錢難道就不是他自己賺來的？還算不得實力的一部分？”

這個時候，三人中一直沒說話的那人突然說道：“切，這京城當中，像豪客莊這樣的銷金所，可不一定就是明面上主事人的家產，莊主身上的錢未必就是他自己賺來的。”

“噓！”其他兩人聽見自己同伴這樣的“真知灼見”卻沒想其他江湖中人一般來了興趣，反而以指壓口，堵住了同伴後續要說的話。

“先吃飯，吃飯。這些事以後再說。”

聽到這裡，張之然知道自己不會再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了。反正他對於所謂的豪客莊背景一事也不感興趣，但是昨晚發生的這件事嘛。。。張之然突然覺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句話果然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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