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橙雖然感覺有些奇怪,卻並不在意,拉著沈聆在路邊的臺階上坐下,“太累了,歇一會兒。”
他們並肩坐著。沈聆低下頭,清甜的氣息縈繞在他周圍,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喜橙歪頭靠在他肩上,握住他的手。
“你幹了一天活兒,很累吧?”
他反握住她的手,“不累,也沒什麼重活兒。”
“明天中午我不能出來了,要加班。”
“那我把飯給你送過去。”
“好。”她輕聲應著,纖細的手指纏入他指間。
他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意,轉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發絲。
他們以為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但並非如此。
遠處牢牢地盯著他們的是一雙充滿妒火的漆黑的眼睛。
車裡的冷氣開得很足,樺哲卻感到陣陣躁熱,他的心在怒氣中膨脹,幾乎快要裂開。
“她是屬於我的,她也只能屬於我。”樺哲嘗到一股濃烈的煙絲味,這才察覺到自己將嘴裡的香煙咬破了。他扔掉殘煙,冷冷地想,“那個姓林的警察竟敢壞我的事兒,他想逞英雄,他想伸張正義?太可笑了,我是絕對不會讓得罪過我的人好過的……至於沈聆,我相信他不久就要在監獄裡看月亮了。”
他的目光移到沈聆身上,
“橙橙到底看上他什麼呢?她太單純,以為只要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卻不明白這世界上什麼東西都是要拿錢去換的——很殘酷是麼?但這就是當今人類社會的真實面目。”
他想起當初送給喜橙的那塊巧克力,那也是用錢買到的,他認為如果沒有那塊巧克力,她就不會成為他的妹妹。那麼現在,他還可以用錢換來別的東西,拿換來的這些東西再次改變喜橙的心意。他使用金錢買通孫麗敏,讓她做喜橙身邊的臥底,他使用金錢和權力打通關系,把沈聆變成一個人人喊打的賊。他知道這樣做不道德,但他無法控制自己——因為他有錢,因為他有慾望,而這個世界縱容和提倡用金錢開路,所以他必然沿著這條路越走越遠。至於他最終到底會得到什麼,又會失去什麼,只有天知道。
樺哲心裡的火是無法熄滅的,要緩解這種疼痛他通常只用一種辦法,這次也不例外。他撥通了電話,低聲說,“我現在要去金瓏,你去不去……好,你先到那裡等我。”
金色尖頂的別墅裡浮動著昏暗的曖昧的燈光,年輕的女人靜靜地站在鏡前,看著鏡中人美麗的臉龐上兩道長而黑的眉,充滿憂愁絕望的秀美柔順的雙眼,玲瓏的鼻子和略顯蒼白的形狀溫柔的嘴唇。
“蘇玉,你看,你還是離不開他……他一招手,你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連自己生病的母親都顧不上啦。”她喃喃地自語著,唇邊露出嘲諷的微笑。
“你連一點自尊都沒了,你知道麼?我看不起你。”
細瘦的白皙的手指緩緩撫上鏡面,落在那張蒼白的嘴唇上。半晌,她象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嘲諷的表情消失了。她皺起眉,輕聲說,“不行,沒有顏色,他是不會喜歡的,他會讓我走。”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心跳都快停止,轉身撲到桌上,顫抖著開啟手袋,慌亂地尋找著化妝包。
“趁他還沒來,快些啊,你怎麼這麼不中用……”
化妝包終於找到了,手袋裡的東西丟得到處都是,她是顧不上那些東西了,對著鏡子匆匆忙忙塗著口紅。外面“啪”地一聲,她的手一抖,口紅險些塗到外面去。她又慌又急,將口紅扔進包裡,轉身奔到門邊。
樺哲還沒有來,剛才不過是突然而起的一陣狂風折斷樹枝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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