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有苗露,果熟皮變;
情愛隱秘,察之簡單。
這天,符玉鳳又來到柴榮住的跨院,先到東廂房檢查衛生,說鄭恩、柴茂“房間像豬窩”、“驢皮髒得沒布眼”、“臭襪子燻死人”,不論分說一頓訓斥,便轉身去找柴榮告狀。
鄭恩和柴茂跟出來,趴在窗臺上偷看。
柴榮正在屋裡讀書,符玉鳳悄悄走了進去,劈手把書奪過,訓道:“欠我佛貓你不賠,我來了你也不迎接,太不把本小姐放在眼裡了!”明明是她的錯,柴榮卻急忙站起,賠禮道歉:“對不起,我確實沒聽見你進來!”
“以後耳朵長長點!”符玉鳳說著,伸手扯住柴榮的耳朵,拽得柴榮直“唉喲”。
鄭恩和柴茂見符玉鳳又“欺負”柴榮,都很生氣,便在垃圾箱中找了兩塊西瓜皮放在門口,想讓符玉鳳走時跌一跤。沒料到符玉鳳到門口便發現了西瓜皮,拐回頭又對柴榮一頓吼吼:“老大,這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讓他倆謀害我?這事咱不拉倒,我要看你如何訓教!”
柴榮打躬作揖送走符玉鳳,便對鄭恩、柴茂發起了火:“你們搗什麼亂?皮癢了是不是?”
鄭恩說:“大哥,你怎麼這麼孬啊?符小姐老欺負你,你還點頭哈腰,滿臉賠笑;把你耳朵扯到脖子後,你也不惱。我們想替你出出氣,你卻吹鬍子瞪眼的,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那麼怕她?”
柴榮訓道:“什麼怕不怕?她是女孩,男孩得尊重女孩,得讓著她,懂不懂?”
“那也得講理呀!”
“講什麼理?你倆不講衛生,不好好讀書,她管你們有什麼錯?你倆不服管教,她追究我這個大哥的責任,這有什麼不對?說來說去,全怨你們倆害我!”
鄭恩和柴茂還想爭辯,柴榮已經端起大哥架子,以攻為守:“昨天我讓你倆背的詩背熟沒有?”
“什麼詩?”
“駱賓王的《詠鵝》!”
鄭恩和柴茂都是看見書本就打瞌睡的主兒,昨晚柴榮領讀幾篇走後,二人便睡了覺,記得的幾個字也都被一泡尿給尿跑了,哪還能背得出?
“你先背!”柴榮見二人都低頭閉嘴,坐下來,擺一副先生姿態,不依不饒,指著鄭恩說道。
“鵝鵝鵝,伸脖用刀割,拔毛加瓢水,點火蓋上鍋!”鄭恩只記得頭三個字是“鵝”,便憑自己有限的宰鵝吃肉常識胡亂照音自編道。
“你背!”柴榮又指著柴茂。
“我鳥我鳥,我有一隻小小鳥,碗裡去喝水,蹬翻灑一桌!”柴茂連個“鵝”字也沒記住,只記得書本上有個“我鳥”,心裡想著玩小鳥,便順嘴胡謅。
“都是零分,都得挨板子,都把手伸出來!”柴榮嚴肅地吼吼一陣,見二人老實了,方才退一步說:“板子先存著!今天上午如果還背不熟這首詩,板子加倍,並且午飯也免了!”
鄭恩和柴茂都是被柴榮訓慣了的,清楚雷聲大雨點小,一點也不怕。柴榮剛走不一會兒,二人屁股上便都長了草,各自坐在椅子上磨蹭一陣,不約而同撂下書本,溜進了花園。鄭恩在草地上耍拳翻跟頭,柴茂追蝴蝶,開心地玩了起來。
柴茂發現樹葉上有一個毛毛蟲,便喊鄭恩:“樂子哥哥,快來呀,你看這是什麼?”
鄭恩怨恨符玉鳳老向柴榮告他的狀,一直琢磨著能找個什麼辦法報復一下,這會兒見毛毛蟲紅眼黑鼻子,長一身綠毛,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便想到把它放在符玉鳳的梳妝盒裡,嚇她一跳,給她個警告。
他對柴茂說:“這是蝴蝶娃,放進美女的梳妝盒裡,第二天就會變成大花蝴蝶兒。”
“真的嗎?”
“真的!”
柴茂正為捉不來大花蝴蝶發愁,並且也怨恨符玉鳳老“欺負”哥哥,便按照鄭恩教唆,捉了十多個毛毛蟲,用芭蕉葉包好,溜進符玉鳳住室,全放進了符玉鳳的梳妝盒裡。
第二天一早,鄭恩與柴茂剛吃罷飯,便見符玉鳳氣悻悻向他們住的跨院走來。
鄭恩、柴茂以為符玉鳳是來找他們算賬,嚇得躲進屋中,上緊了門閂。
二人躲了半天,自己的門沒人敲,卻聽見柴榮所在的正房傳出了“撲咚,撲咚”的打人聲和柴榮“唉喲唉喲”的叫喊聲。
聲音雖然不很高,但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便急忙開啟門,躡腳躡手地溜到柴榮住室窗下,趴窗臺上往裡偷看。
女人心,秋天雲;
奇幻境,難覓真。
橫犬戲,側馬奔;
近浪翻,遠焰滾。
似有愛,像有恨;
瞬間冷,驟然溫——
女人的心,是最難以琢磨的。她們時而快樂,時而悲傷,時而幸福,時而痛苦,有時候連她們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麼。因為那莫名的情緒很複雜,是不能用加減乘除運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