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能到敝州視察指導,下官深感榮幸!請,請!”
柴榮迎住陝州知州苟安互報官銜,寒暄已罷,見鄭恩在一邊還是橛似的站著,捅他一下,小聲說:“見禮啊!”
鄭恩站在一邊,見行人們被擠在路外,有的小車翻在路埂上,挑子歪倒在水溝中,聽了柴榮的話,想到自己的人馬驚擾了大家,遂向路兩邊的人們抱拳行了個羅圈禮,大聲說道:“樂子打擾大家,耽誤大家行路,對不起了!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看熱鬧的老百姓們見他敞懷穿著件髒袍子,一時鬧不清他是什麼人,也聽不清他說的什麼話。有的見他抱拳行羅圈禮,以為是江湖人物攔住官轎撂攤耍把戲討賞的,心裡話:“這好漢膽大,敢跑到戒嚴的路道上,攔住軺車討錢花,得給他鼓鼓勁,也就亂嚷嚷道:
“好漢爺敢攔車討賞,佩服!”
“耍吧,讓我們也跟著沾沾光!”
“賣膏藥還是賣大力丸啊?”
“敢攔官車,定是賣春藥的!”
“是啊,他們需要!”
……
柴榮見鄭恩向路兩邊的行人亂打招呼,引起一片嚷嚷,轉臉低聲訓道:“他們都是老百姓,你給他們行什麼禮啊?”
“人家正在走路,咱打擾了人家,賠個禮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也是你剛下的令啊?”
“我是讓你給他——”
柴榮向苟知州抬抬下頜,低聲說道。
“你怎麼不說清楚啊?害我多作了一圈揖!”鄭恩一邊大聲埋怨著柴榮,一邊搶前一步,拍拍正要引路前行的苟知州肩頭:“喂,剛才忘了看你衣裳、帽子,把你當賊抓了!樂子不識官盜,弄錯球了,對不起啊!”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剛才的尷尬本已被柴榮沖淡,鄭恩重提,苟知州臉頰上的兩坨虛肉當即又耷拉了下來。
柴榮見苟知州紅了臉,急忙趨前一步打圓場:“這是天雄軍衙內虎威將軍,小名樂子,自幼在深山閉關修煉武功,少見世面,初涉官場,更是什麼也不懂!這個,啊,處事毛躁了點!”
苟知州聽說鄭恩是樞密使郭威手下大將軍,這才把枯搐得半乾茄子似的一張臉又舒展開來,自找臺階,說道:“社會複雜,江湖兇險,鄭將軍負有保衛大人之責,警惕性應該高一點!高一些好,高一些好啊!”轉臉向鄭恩抱拳一禮:“不打不相識!能夠與大將軍相識,也是我的光彩!鄭將軍,請,請到敝衙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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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榮為鄭恩圓了場,鄭恩只要不再吭聲,剛才的尷尬事算消除了,這見面一關也算過去了,沒料到該他說他不說,不該他說他偏亂多話。
柴榮與苟知州一邊走一邊聊。柴榮說:“雖未謀面,苟大人的大名我也是早聽說過的。”
柴榮所說,本是旅途中官員討好地方官員的套話,鄭恩卻較了真:“早什麼呀,快到城邊時你才向人打聽的!”
柴榮瞪他一眼,將他擠到身後,接著向苟知州圓場說:“在城邊與幾個農人交談,提到大人,確實聽到一些反映!”
“老百姓都說些什麼?”苟知州緊張地問。
“都說苟大人學識淵博,愛民如子,治理有方!”柴榮正兒巴經地胡球扯。
“忠君愛民,盡職盡責,份內之事!”
官場本靠屁話交際,大家心知肚明,誰去較真?
鄭恩卻搶著插上了話:“你問那幾個老漢,我就在一邊站著。他們說的是:姓苟的別的什麼俺們不瞭解,撈錢的方法我們是知道的。判官司不論對錯論元寶大小,在陝州發了大財,陝州人誰不清楚?”
“那老頭是個瘋子,信口胡說,你怎麼也相信啊?”柴榮訓道。
“我本來不信,這會兒見面一看,他紅光滿面,一肚子肥油;手指頭上戴那麼大個金箍子,上面嵌著亮晶晶的大寶石;扇子、鞭子鑲金嵌銀,腰帶上還掛著那麼大個玉石塊——這明擺著是發了大財嘛!”
“你閉嘴!”
“實話嘛!”
……
雖說鄭恩是和柴榮低聲爭辯,可鄭恩生來嗓門粗,還是數丈遠距離也能聽到。苟知州聽得清清楚楚,看在柴榮面上卻不好發作,氣得心口疼,還得把他當貴賓,陪笑巴結著。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州衙揀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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