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的身體恢復的很快,沒過幾天就下床『操』持起家務來。反倒是展昭,自前日給白玉堂運功療毒之後,又吐了幾次血,不得不一直臥床靜養。白家人感念他救了主母,照料的甚為殷勤,兩個小少爺更是一有空就往小院裡跑。不過,他們只探望了幾次就被怒氣衝衝的白玉堂給攆回去了。理由很簡單,病貓是需要休息的!
展昭傷重,趙珏看了心中著急,卻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借商討天書之事前來探望,可看每每到那兀自強撐的人,他心中總是一抽一抽的疼痛。於是乎,日日前來報到治療的尚風悅反倒是最為淡定的一個人。
白夫人見白玉堂蓄積已久的怒氣無從發洩,便招他前去一同商量收拾白修儒他們的事情。小院的屋子裡便只剩下了尚風悅和展昭兩人。
尚風悅將金針放入盛了水的銅盤,絲絲墨『色』的血跡在盤中氤氳化開。待到將清洗好的金針收入針囊,他擦了擦手,轉過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胸口凸得老高的傷口和傷口周圍的銀針上。
“唔……”長長的睫羽慢慢睜開,展昭幽幽轉醒,遊移的目光像是在找人。
“別看了,我在這裡,他哪裡還在?”尚風悅撇了撇嘴,走到床邊坐下探頭問道,“如何,疼得可舒服?”
展昭扯起一抹輕笑,淡淡道:“先生又調侃展某……嗯……”想是傷口疼得厲害,他又咬了咬嘴唇。
“別咬了,再咬白玉堂回來我就遮掩不過去了。”尚風悅沒好氣的拿出秘製『藥』粉,捏開他嘴給紅腫的下唇上『藥』,“跟你說過中了舍心藤胸口不能受撞擊,你居然直愣愣的受了那老頭那麼猛的一下子。你應該慶幸這次那女人中的毒跟‘離魂’功效差不多,不然這枚舍心藤鐵定保不住!”
展昭額上滲出大量的汗水,『迷』蒙了雙眼,只覺得眼前數落他的人頗有幾分公孫先生的架勢。
“笑什麼笑!若是舍心藤融入你的心脈,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給白玉堂解毒!”尚風悅上好『藥』,又拿了塊帕子給躺在床上的人擦汗。當他是誰?他可是心狠手辣的毒聖,只要能給他外甥治病,哪怕皇帝的心能做『藥』引他也敢下手。
“這不是沒事嗎?先生又嚇唬展昭……”某御貓大人完全沒有被人覬覦心臟的自覺,『舔』了『舔』嘴唇笑道。
“你當這是糖霜能『舔』著玩啊!”尚風悅又捏住他的下巴,重新上『藥』,怎麼他的威脅在這人面前一點效果都沒有?真是氣死他了!想了想,他乾脆用乾淨的帕子沾了『藥』粉讓那人咬住,低頭調整了一下銀針的位置,旋著針尾將銀針推入展昭體內。
汗出如漿,眉頭緊蹙,展昭修長的手指幾乎將身下的床單揪爛。沾了汗水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控訴這痛苦的折磨。尚風悅不為所動,直到將所有的銀針都推入既定『穴』道,那傷口又恢復成微微凸起的模樣才收手。
“哼,這次有你好受的!‘離魂’仍欠最後一次,還有八天才能更換新的舍心藤,這幾天你就一直這麼疼下去吧。”尚風悅直起身子,『揉』了『揉』痠痛的脖頸,冷冷道,“原本舍心藤能助你調整內息,等到白玉堂驅毒完畢,你的身體也能恢復到絕佳的狀態。現在這麼一撞絕對會給身體留下隱患,你的功力怕是也會損失兩成。這等代價,你可知道?!”
習武之人無不重視內力的修習,像展昭這一類的絕頂高手,都將功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損了一分便會被其他武者超越,更有甚者會招來殺身之禍。尚風悅雖不喜他和白玉堂走得過於親近,卻也真心佩服這個守護青天的青年,本想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和完全武功,這人自己卻不珍惜,辜負他一番好意。
床上的青年好似睡著了一般,合著雙眼一動不動。尚風悅狐疑的低下頭,確定在這種疼痛之下沒有人能睡著,板著臉叫道:“我問你話呢,展昭,說話!”
青年悠然睜開雙眼,努努嘴,示意他看自己嘴裡的帕子,臉上帶了些頑皮的神『色』。
尚風悅伸手把他嘴裡的帕子拿掉,冷冷道:“你就一點也不介意?”
“說不傷心是假的。”展昭眉眼彎彎,清澈的雙眸中映出一片真誠,“但只要一想到,我原本命不久矣,現在卻只用兩成功力便能換得兩條『性』命,就覺得很值得了。說來……呼呼……還是要……感謝尚先生……”身上的疼痛是如此折磨人,說到最後,展昭已經氣息不穩。
尚風悅見狀又取出一枚特製的銀針,小心翼翼的刺入他頭頂的百會『穴』,阻斷他的痛覺。草草給他換了件乾爽的衣裳,尚風悅冷淡的說道:“趁著那人還沒回來,你先睡一會兒吧,待會我再來給你取針。”說完,拿著他換下的衣裳出了門。
果然和公孫先生一樣,刀子嘴豆腐心。展昭嘴角噙著笑,緩緩合上雙眼,這段日子他被失控的舍心藤折騰得疲憊不堪,難得現在感覺不到疼痛,還是睡一覺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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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風悅輕輕的合上門,回手就將展昭的衣服往白玉堂懷裡一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都聽明白了?”
那人默默的接過來,死死地摟在懷中,一言不發。
趙珏皺著眉頭問道:“他身上的傷,真的沒辦法治了嗎?”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尚風悅白了他一眼,轉過臉看著白玉堂,“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他那人太沒記『性』,要是再傷一次,你的解『藥』就大有問題了。如果出事了,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個合適的『藥』缽?所以,哪怕是為了你自己的『性』命著想,你也給我看好他了!”
白玉堂咬著自己的嘴唇,看的尚風悅直皺眉頭:“怎麼你們倆都這麼喜歡咬嘴唇?不許再咬了!”看了展昭這麼做他已經很生氣了,現在白玉堂也這麼做,他只覺得火氣噌噌噌的直往頭頂冒。
“小悅,你就由著他吧。”趙珏拉了尚風悅的手往園外走,“他心裡也很痛苦,你沒看出來嗎,他和展昭……關係非同一般……”
“就像你和姐姐的關係?”尚風悅斜了他一眼,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唔,應該是吧。”趙珏回頭看了一眼仍然愣在原地的白玉堂,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不介意?”尚風悅眯起雙眼,“那是你兒子,你難道就不想以後喝到媳『婦』敬的茶,抱上孫子?”
“這件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趙珏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輕聲嘆息,“且不說白玉堂未必是我親子,就算他真的是寶兒,我也不打算『插』手干預他的情感問題。這麼多年我沒能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能夠補償他的就只有這個了吧。展昭和白玉堂經過了生死考驗,為了對方能夠付出一切,拆散他們,太過殘忍。”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開明……”尚風悅的聲音有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