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醒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地,耶律宗琪忍不住『揉』『揉』鈍痛的後頸,耳畔卻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好像被什麼東西鎖住了,他挑了挑眉梢,撐著床板坐起來。屋子裡擺了好幾個火盆,非常暖和,周圍的擺設也很熟悉。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耶律宗琪嘆了一口氣,這是公主府自己的臥房,他四下一看,只見自己穿了家常的衣服,腰間搭了一床薄被,也是從小用慣了的,看上去就好像他練功累了,小睡了一會兒一樣,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並非如此,他苦笑著搖搖頭,抬起手又引來一陣叮噹聲——左手腕子上掛了串鐵鏈,分量不重,甚至都不會妨礙他寫字畫畫。想是擔鐵器磨傷面板,手銬內壁還體貼地襯上了皮『毛』,真是多此一舉!鐵鏈很長,一直連到屋外,完全不會干擾他的行動。耶律宗琪不用試就知道,這是他母親的特製的鎖仙鏈——打造的時候溶入極其珍貴的玄鐵,堅韌異常——非名劍妖刀不能斬斷。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
耶律宗琪一拳錘在床柱上,說不出是生氣還是無奈。
“少爺醒了?”外面守候的人聽到動靜,連忙推門進來伺候,卻被少爺眼中的鋒芒所震懾,提心吊膽地唯唯諾諾,“少……少爺……”
“叫李總管來。”耶律宗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翻身下了床榻,然後扯過外袍劈在肩上,大步走到桌邊坐下,帶起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那僕從見狀低下了頭,連忙過來伺候斟茶。不一會兒,李總管也聞訊趕來,順帶為他送來了飯菜。
耶律宗琪倒也沒為難忠心耿耿的老總管,雖是心急如焚又怒火中燒,還是三兩口吃完了飯菜,然後屏退眾人問道:“我娘呢?”
李總管挺稀奇少爺居然沒有大吵大鬧,深怕他又玩什麼么蛾子,辜負了公主的囑託,正有些忐忑不安。聽到這句意料之中的話,便照著瓊俄公主吩咐的回答說:“公主不在府內,老奴也不知公主的去向。”
耶律宗琪聞言蹙眉:“既然如此,拿來!”
“少爺要什麼?”老總管奇怪地問道。
“少裝跟我糊塗,給我把這勞什子去了!”耶律宗琪怒斥。
終於來了!老總管身子微微一抖,心中反倒鬆了一鬆,慢條斯理地說道:“少爺許久不曾回府衙,公主甚是想念,所以已經吩咐老奴替少爺向太子請假休息了。公主本想和少爺一享天倫之樂,無奈聖命難辭,只能暫時外出一段時間。公主臨行前吩咐了,請少爺留在府內不得外出,還命老奴好生伺候少爺。少爺這是同公主置氣呢,還是責備老奴伺候不周?”
“好生伺候?”耶律宗琪冷笑,把手腕子舉到老總管跟前,“用這個?”鎖鏈輕輕一抖,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總管飛快瞟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也是公主所賜,不過是擔心少爺『操』勞過度罷了。”
“少廢話,鑰匙拿來!”耶律宗琪不想再聽他狡辯,惡狠狠地一抖手腕,鎖鏈掃到屋角的一張椅子,登時將它打得四分五裂。僕從們見狀都嚇得一哆嗦,唯有老總管低著頭暗自忍耐。
耶律宗琪知道李總管是母親心腹,必不肯聽自己的吩咐取鑰匙開鎖。他四下一望,看準鎖仙鏈的另一端正好鎖在廊柱之上,便扯了鎖鏈大步走到旁邊,抬掌便劈:“不給也罷,扯不斷這鎖仙鏈,難道我還拆不了廊柱嗎?都閃開!”
“少爺不可啊!”這次不僅是屋內的僕從,連屋外當值的侍衛也上來阻止,“少爺不可,廊柱折了這屋子就塌了啊!”
“讓開!”耶律宗琪一掌劈下,他內功深厚武藝非凡,遠非府內侍衛能擋,縱然手下留情,仍把眾人摔得四腳朝天。
“少爺息怒!”
“您別為難小的們了!”
“少爺這可是公主的吩咐!”
不說還好,一提瓊娥公主耶律宗琪更是火冒三丈。老總管冷眼瞧著屋裡雞飛狗跳的,心道:難怪先問公主在不在呢,不就是趁著你娘不在上房揭瓦麼……
不過,哪怕熊孩子再橫,最懂兒的還是娘啊……
忽然,耶律宗琪身手一滯,整個人頃刻之間便癱軟下來。侍衛們見機將他制住,送回到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