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琪無奈苦笑,低聲向太子告辭,徑自牽馬追了出去。
耶律宗真兩者兩人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方才瓊娥公主驕傲持重一如往日,可那一閃而過的疲憊與落寞還是沒能瞞過他的眼睛。難道事情有變?遼國太子微微側身,略一沉『吟』還是整了整衣襟,著人通報請安。
連他都注意到了,身為兒子的耶律宗琪豈會錯過……
耶律宗琪確實不曾錯失母親一時失常,因而在前廳校場都找不到瓊娥公主的蹤跡後,他心頭驀地湧起一陣慌『亂』,幾乎有些按耐不住派人出府搜尋。
“少爺。”老總管一進屋就看到自家少爺捂著額頭團團轉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撫道,“您彆著急,公主想必有什麼急事耽擱了,所以才沒和府裡說去向。再說了,中京誰人不知公主的身份,公主又有功夫防身……”
“我知道。”耶律宗琪皺著眉頭一揮手,“只是,母親她從來不曾如此……”不曾特意抹去自己的蹤跡。
不告而別向來只是他這個不孝子的行徑,瓊娥公主自持身份多有顧忌,雖然行事張揚卻從不恣意妄為。
不在府中,不在校場,也不在任何一個她喜好的去處,她能在哪裡?
耶律宗琪按下心頭焦躁瞑目靜思,他還是太不盡心了,若是父親大概知道母親在想什麼吧……
難道是那裡?!耶律宗琪豁然開朗,隨口吩咐幾句便拍馬出了府。
耶律宗琪俯身貼近馬背,抄近路往城外趕去,這般急速行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在離北山谷口不遠的地方攔住了瓊娥公主的馬。
“母……母親,您想,做什麼……”耶律宗琪勒住馬韁,攔在路中間,額上的汗水刺得他雙眼火辣辣的。
“不關你的事,閃開。”瓊娥公主眯起雙眼,冷冷的說道。
“不讓。”耶律宗琪不僅沒有讓開,反而靠近了幾步,“您要做什麼我不想知道,但請求母親讓宗琪跟隨。”不管是什麼事,耶律宗琪也會和您一起承擔。
瓊娥公主盯著兒子看了半晌,驀地勾起唇角嗤笑:“耶律宗琪,你過去哪裡,做什麼事情,為誰做事本宮可有阻攔?”
汗水滑入眼眶,耶律宗琪也不敢擦一下:“沒有。”
“太子何種居心有何舉動,你們倆又在鼓搗些什麼東西,本宮可有可有過問?”
“不曾。”
“很好。”瓊娥公主擺弄一下馬鞭,聲音冷了起來,“既然本宮從未乾涉你的私事,你又有何理由攔住本宮的去路?這就是你身為人子的做法嗎?!”
耶律宗琪聞言翻身下馬,膝行幾步跪在瓊娥公主的馬前:“宗琪自知行事偏頗,每每讓母親擔心,委實不孝。母親要如何責罰,宗琪都心甘情願領受。只是……”思及那個要命的地方,他咬了咬下唇,“眼下請母親稍安勿躁,三思而行。”
瓊娥公主眉梢微挑,下馬行至兒子面前輕聲道:“你知道我要去何處?”
耶律宗琪沉默了一下,輕聲道:“那是……普陀寺的方向。”旋即抬起頭懇切地說,“娘,你不能去那裡,至少現在不行。兒子知道您想帶父親回來,可太后不是相與的物件,她不會答應的,你……”
“住口!”瓊娥公主羽睫輕扇,嚴厲地打斷了兒子的話,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太后是本宮親母,也是你外祖母。太后之胸襟智慧豈是你們小輩能夠體會的?駙馬之事本宮自有定論,不需要你多管閒事。別忘了你姓耶律,不姓楊!即使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也是吃我耶律金瓊的『奶』長大的!”
耶律宗琪聞言低下頭,難掩心中的震驚。瓊娥公主這麼說,難道太后知道了什麼……他雙唇蠕動幾下,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再多的計謀,再巧的言辭,他也不想用在相依為命又諸多虧欠的母親身上,更何況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
正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遠處揚起的煙塵中出現了府兵親衛的身影,最前面的赫然是公主府說得上話的老總管。
瓊娥公主皺了眉,低聲喚起兒子。耶律宗琪悄悄鬆了一口氣,有外人在,母親不至於給他難堪。可是,就在此時,瓊娥公主移步換形轉到他身後,並掌如刀給了他重重一下子。耶律宗琪還沒回過神來就失去了意識。
“公主,這是……”老總管有些不解地問道。
“盡找麻煩的臭小子……帶他回去關起來,不許他再去找太子。”瓊娥公主拍了拍手,斜了老總管懷中的人一眼騎上了馬,“本宮有要事在身,府中事務就交給你了。”
“呃,是。”
精緻的馬鞭再次揚起,瓊娥公主堅定地前往她既怨恨又惦念,不想靠近卻又魂牽夢繞的地方——普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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