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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原本錢大夫瞞的很嚴,還是沈元歌言語裡設了套,才把真話誆了出來,若非兩人保證不會說出去,老大夫只怕現在都不會放人。

蕭廿道:“別擔心,你外婆既然能這麼長時間都瞞的滴水不漏,說明問題不大,很多老人心肺都不好,不一樣平安終老麼。”

沈元歌失神的厲害,勉強被他拉回神思,點了點頭。

蕭廿抬手揉揉她的頭頂。

沈元歌沒有躲開,只是沉默著,半晌才仰起臉,對上他的眼睛,往日柔和平順的沒有絲毫破綻的雙目此時漫上了一層水光:“蕭廿,我有點害怕。”

蕭廿心裡抽動了一下。

今天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沈元歌有些無所適從,險些掉下淚來,別開臉用手背去擦眼瞼,喃喃道:“姥姥是我和弟弟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讓她有事,絕對不能。”她垂目苦笑了下,“蕭廿,我這次,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蕭廿突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不知如何安慰她,兩人身後卻發出了一點幾不可察的細微聲響,他驀地回頭:“誰?”

一道殘影在巷角後一晃而過,速度極快,蕭廿雙目銳利一眯,閃身便追了過去。

那人好像被逮住了,應是翻牆逃脫時被生生踢下,摔在地上發出重物落地砰地一聲響,巷子裡的打鬥聲沒持續多久,蕭廿便把人押了出來,一把將其按在牆上,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登徒子,跟多久了,說!”

蕭廿力氣極大,拷那一下,那人肩膀便重重撞在了石壁上,疼的抽氣悶哼,沒有反抗之力,嘴裡仍罵罵咧咧的:“毛小子,有幾分本事啊,知道我是誰嗎,還不他孃的給我松開!”

那人穿著一身緇衣勁裝,紮的竟是左衽,藉著朦朧暮色,隱約可見高鼻深目,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沈元歌看清他的相貌,心口撲的一跳。

蕭廿冷笑一聲:“管你是誰,到官衙說去吧。”

“等等。”

沈元歌止住蕭廿,走上前去:“不是登徒子,他是個手下人。”

“還是姑娘好眼力,”男人唾一口嘴角裡漫出來的血,“今天詩宴上姑娘提前獨自離席,王爺不放心,特意派屬下來保護姑娘安全。”

沈元歌心裡一沉,閉了閉眼,該來的還是會來。

蕭廿力氣未松,卻臉色微變,看向沈元歌:“什麼王爺?”

男人瞪著他:“小子,聽見了沒有,還不快把爺放開!”

沈元歌沉聲喝道:“別放!”

她眉間浮起怒色,走上前去,聲音沉冷:“梅園詩宴我中午就回來了,你從那時跟到大晚上,是監視還是窺探?你們王爺誰啊,對我的行蹤這麼感興趣?”

男人一頓,鼻青臉腫的扯出個笑來:“沈姑娘,我們王爺可是一片好心。”

沈元歌收緊了手指:“是麼,我只覺得惡心。”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平複下來時方才怒色已經全然不見,反而帶了微微笑意:“王爺的屬下竟是個尾隨的痴漢,這謊扯的也太沒水準,我若信了,不是白白毀了王爺清譽麼,”她伸手,拽下那人的腰牌,收進袖裡,“更何況連個證明身份的東西也沒有呢。”

對方變了臉色:“你想幹什麼?”

沈元歌沒理他,對蕭廿道:“把他綁了,堵上嘴,趁著時間還趕趟,我們這就到官衙敲堂鼓去。”

...

有官宦家的身份到底好辦事些,又直接把人犯綁了來,順順利利地進了京兆府尹衙門,沈元歌一點餘地都沒留,見了官老爺便道此人尾隨身後意圖不軌,還是胡人樣貌,只怕是北邊來的細作,正逢突厥在邊關不消停,那人沒了腰牌,他吼的什麼,哪兒有人信?當夜便打了一頓板子,投進牢裡,待後審查,兩人從衙門出來,已是月朗星稀。

“如你所說,那人應是中山王派出來調查你行蹤的暗衛,他先是被我發現,又被你施計投入牢中,路上也有不少人瞧見了,如此辦事不當,中山王斷然不會出頭,只會把他作為棄子,吃了這個啞巴虧,”蕭廿笑笑,“先前總以為你柔弱不勝,如今才知道你是個有氣魄的。”

沈元歌仰頭看星星:“不然還能如何呢,總叫我躲來躲去,憋也要憋壞了。”

蕭廿停住了步子:“你今天中午回來說害怕,是因為他麼?”

沈元歌道:“我是不知道自己沒有脫身的機會。”

“蕭廿,你能理解我現在的處境罷,我們都是沒有憑靠的人,有時候黴運砸到頭上,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能想方設法的躲,可京城的是非太多,躲開一樁,還有下一樁,所以為了尋找退路,我免不得要做一些不喜歡,甚至違背本心的事,就像今天這個暗衛,他原不過依照主子命令辦事,我還是把事做絕了,因為我知道躲不過了,只能硬來,可硬來會是什麼結果呢,我不知道。”

周圍靜默了片刻,蕭廿道:“那我帶你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