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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沈元歌也沖他笑笑:“那就好。”

旁邊那架鍋人擠的太多,沈元歌準備過去幫忙,被蕭廿一把扣住了手腕:“你幹什麼去?”

沈元歌一愣:“我去那邊搭把手。”

蕭廿把她拽回身邊:“不行,待在我這裡,咱們兩人能頂三個。”

沈元歌乖乖哦了一聲,挪地更近了些,兆麟和其他人都忙的不可開交,沒看到這一幕。

遠處有清脆招搖的金鈴聲響傳來,打破了沸騰了滿路的嘈雜人聲,引去了眾人的目光,一駕高大馬車在旁側青磚鋪就的官道上款款駛過,錦繡幔帳隨風輕搖,帶過一陣奢靡氣息,沈元歌皺了皺眉,這車駕她見過。

只是忙亂了腦子,一時沒想起來是誰家的。

燕越樓撩開車簾,往沈元歌的方向望去,燕越斕瞥見他臉上唇邊勾起的弧度,輕笑道:“猜的還挺準,輸你一套麋金砂壺。”

燕越樓道:“長姐不虧,你不也看見他了。”

燕越斕手指撐著下頷:“也好,到時候一起接過來,不叫她們主僕分離。”那個叫柳淮的年輕面首就跪伏在她腳邊,剝著新鮮的金橘,仔仔細細把上面的白絡擇掉,燕越斕看到捏著橘瓣的細白手指遞到自己嘴邊,突然就有些厭惡,一巴掌打掉:“酸,不吃了。”

柳淮將身子伏的更低。

馬車未做停留,又緩又穩的慢慢駛遠了,眾人來不及唏噓,將眼睛轉回已經快涼透的粥飯上。

足四百升米,從下午到傍晚,終於行將散完,到最後,沈元歌的下巴一點一點,就要睡著了。

蕭廿擔心她仰倒,扶住了她的肩,往馬車上挪時,沈元歌有所察覺,清醒過來,揉揉眼睛:“啊…我盹過去了?”

她兩眼朦朧惺忪,鼻尖兒凍得紅紅的,帶點憨態,可愛的讓人想揉一把,蕭廿緊了緊扶著她的手:“片刻而已。”

沈元歌含含糊糊嗯了一聲,看了眼還沒有排上隊的人,又看向已經見底被搜刮到發亮的米鍋,道:“那我們…回去吧。”

蕭廿頷首,沈兆麟狀態不大好,說想自己走走,晚些再回。

沈元歌沒有阻攔,和其他人先回了。

今天沒有月亮,雲層壓的有些低,黑濛濛的一片,才進房間,便起了夜風,拍的窗戶呼噠呼噠一下下的響,沈元歌忙活了大半天,早已睏倦的不行,蜷在被衾裡聽著聲音,迷迷糊糊的想:抽屜風,又要下雪了。

她實在是太困,才想完這一句,神思便徹底斷掉,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果然看見窗外才被掃淨沒幾天的院子裡又蒙上了一層白紗。

沈元歌心裡突地一跳,轉身跑回內室,拉開妝奩,把那個小玉瓶緊緊捏在手裡,緩了一口氣。

她坐下來,指腹在玉瓶上磨挲,觸感溫潤,讓她心神安定了下來。

待會兒還是得去西院看看。

昨天她問蕭廿這藥是從哪裡來的,蕭廿沒說,只囑咐她平常婦人若非病發千萬不能輕易服用,且僅有這一顆,讓她好好保管。

說來難為情,她昨天沒忍住掉了一兩顆水豆子,蕭廿給她擦,把她畫在眼瞼下的那顆小米痣給抹掉了。

當時蕭廿的表情:“……??”

他們都互相隱瞞了對方不少事情,沒人追根究底,沒人和盤托出,也不怕露出破綻,只是心照不宣的相處,一日日反倒變得更親密。

因為他們都放心彼此,也知道隱瞞不是為了傷害,對於沒有憑靠如履薄冰的人而言,這點就夠了。

沈元歌慢慢轉著手裡的玉瓶,發現瓶底好像有細細的凸起,遂將瓶身翻轉過來,看見底部雕了兩個字:“蕭林。”

沈元歌眉鋒微微蹙起,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兒時的沈元歌和其他孩子一樣,喜歡纏著母親給自己講故事,她知道的很多,詩書禮樂,宮廷朝堂,還有…玄甫之亂。

而說到宮廷朝堂和玄甫之亂,母親最時常提起的是七皇子裴肅,也就是當今雲南王的名字。

母親曾言,裴肅其人龍章鳳姿,少有才幹,先皇和朝中元老都曾斷言裴肅為“可堪大任者”,在朝輔政時縱橫捭闔,清明廟堂,在外有將帥之才,攻無不克,沈元歌把回憶裡有用的資訊篩出來,眼皮子一跳——他麾下有支常勝軍隊,冠號便是蕭林。

蕭林本是兩家,皆為裴肅家將,因多次共同出戰被編為一支,取姓氏為號,也曾立下赫赫戰功,可玄甫之亂中,林家竟反水投了敵軍,蕭家親自將其正法除名,因戰況慘烈,這支只剩了一半的軍隊最後也死傷殆盡,天下再沒有蕭林軍了。

如今這個玉瓶…

冥思間,春菱端著早膳進來,讓沈元歌出去吃飯,沈元歌過去了,春菱一邊給她盛湯,一邊道:“姑娘知道麼,中山王昨日派人來下了拜帖,說和他長姐五日後會來府上拜訪,探望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