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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眼裡突然褪去了方才的朦朧之色,變得鋒銳森冷,像一把刀刺過來,女郎寒毛豎了豎,將整個針線包都擲給他:“你這人有病吧!”

蕭廿把東西收好,提起酒壇子走人,不多時付巖尋過來,逮著人就問:“掌櫃的,這兒有人來過嗎?”

女郎一臉不耐地擺手:“沒有沒有,別來煩老孃!”

付巖焦躁地抓著腦袋出去,完了,跟丟了。

街上的喧鬧被甩在背後,燈光也變得稀稀拉拉,人晃去了一家有些偏僻的客棧。

外頭吵的他腦子疼,付銀子,選客房,把自己往床上一扔,世界終於安靜。

...

除夕一日日近了,甄景為託人送進書信給甄母,想請她回府過年,甄母讀完信之後,一言不發,轉手就給了沈元歌。

除了慣例的套話和請求母親回府之外,還提及了沈元歌,一封信堪稱是情感沉摯,字字泣血,行行灑淚,懺悔說沒有照顧好四妹唯一的愛女,讓她受了委屈,請老太太也帶她回來,今後一定好好相待,聊以彌補,絕不愧對小妹在天之靈,此種雲雲。

沈元歌接過來,掃了兩眼,便覺得胃裡難受,放在一邊不看了。

他就是說出個花來,沈元歌一出寺門,怕不會立馬被他打包打包送去驛府。

她問端坐在一旁數念珠的甄母:“姥姥如何打算?”

甄母活到耄耋之年,什麼心思看不出來,幾不可察的哼了一聲,對陳嬤嬤道:“你去給來人傳話,寺中靜養甚好,於病情有益,為著老身的命,這個年就不回去過了,讓他們好好祭祖,元歌是我唯一的外孫女,跟在我身邊,斷不會叫她受半點委屈,不勞他們夫婦二人費心。”她停了停,又添上幾句,“另外,告訴他,身列朝廷,位及公侯,若整日不思正途,妄想著拿自家女兒買前程,這個國公就不必做了,還給老大去吧!”

陳嬤嬤應是,躬身出去。

一旁的春菱鬆了口氣,用胳膊肘悄悄碰了下沈元歌,抿出一個安心的笑。

沈元歌會意的眨眨眼睛。

午間侍候甄母睡下之後,春菱和沈元歌悄悄出去,才邁出門檻,院裡的白貓兒便顛顛跑了過來,撲到沈元歌腳邊,肚皮朝上的讓她摸。

沈元歌不覺笑了,手法嫻熟地揉了兩把,再把她抱起來撓下巴,小貓眯著眼,一副舒適的表情,一個灑掃禪院的小沙彌提著掃帚走過,看見這一幕,羨慕道:“它和女施主可真親,以往都不讓人碰,就連小僧時常餵它都不行。”

春菱道:“那是自然,誰不喜歡溫柔的美人呢。”

小沙彌走了,春菱對著滿院亮灑灑的陽光伸了個懶腰,舒服地長嘆一聲:“這樣的日子可真好,比在府裡輕松多了,姑娘,有沒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沈元歌點點頭,笑意緩緩的:“是有一些。”

春菱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惑然道:“可奴婢怎麼覺得,姑娘像是有些遺憾?”

沈元歌道:“你喜歡這樣的生活。”

“當然啦,”春菱使勁點頭,“小門小院很溫馨,而且沒那麼多人和事要應付,簡單又舒坦。姑娘不喜歡?”

沈元歌有些出神:“不能說不喜歡吧,只是這裡是我規避災難的一種方式。”蕭廿說的沒錯,時間一長,就會變成牢房。

“那姑娘喜歡什麼樣的?”

沈元歌唔了一聲,“了身脫命,安閑自在,再找個人一起去看看山,看看水,瞧瞧外頭的錦繡江山。”說到此處,她眸子變得晶亮明媚,轉過頭來沖春菱笑了一下。

春菱看的呆了一瞬,嚥了下口水,上前攙住她的臂彎,邊往外走邊道:“好了姑娘,過兩天就是除夕了,寺裡不放煙花爆竹,但是我託下山採買的小沙彌給咱們帶了幾根煙火棒,現在應該回了…”

...

這幾日城裡富庶人家張燈結彩,迎接新歲,宮中更是夜夜笙簫,歌舞不息,終於在兩天後的夜裡達到了鼎盛,“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的盛景一夜未消,除夕宮宴上回來,路上都彌漫著淡淡的煙火氣息,坐在車裡,燕越樓道:“長姐,新春佳節,本王有件大禮送你。”

此次眼見著看上的人從掌心溜走,燕越樓臉色黑了好幾天,今天突然提起這個,燕越斕有點意外:“哦?我還以為你都把你姐忘了。”

燕越樓十分隨意地倚著車廂,瞄了她一眼,輕笑道:“長姐別打趣本王了,早就在這兒等著呢吧。”

燕越斕挑挑眉:“看你的本事唄。”

因著是除夕,驛府裡紅燈高掛,即便主子不在,天色將將漸昏,便挨個房間都點上了燭火,現下子夜已過,府中仍是燈火通明,燕越樓帶著燕越斕穿過迴廊,來到唯一一間黑著的角房前,示意看守開門。

銅鎖被拿走,燕越斕看了燕越樓一眼,伸手將門一推。

房中只有一些迴廊中和別的房間裡漏進來的光,昏暗幽昧,依稀能看見角落裡靠著一個人。

燕越斕接過燈籠,走過去照了照那人的臉,端詳了片刻,笑道:“不錯。怎麼是昏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