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丞檀揉摸的手一頓,終是放下了。
他知道她是隻雪白的銀狐,前世他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時候,她就好幾次變回了原形,可憐兮兮地躺在血泊裡幾乎看不出原樣。但他當時只覺得怒火沖天,侮辱至極,並沒有可憐她。
或許真的是他錯了……
聶丞檀有些心虛地想著,最後看了她一眼,趁著天只是矇矇亮還有些暗著,趕緊回到了自己和那幾個書生一起住的院子。
他輕輕推開了門,屋內依然鼾聲震天響,一如他離開的時候那樣,他鬆了口氣,關上了門走到自己的席鋪邊上,忽然猛地發現展文柏不在。
聶丞檀猛地抬起頭,打量一週,才在角落的窗前看到了展文柏,他就著微弱的天光正在奮筆疾書,因為過於投入,所以並沒有發現剛剛推門進來的聶丞檀。
聶丞檀想到了什麼,知道他應該就是在寫她想要的故事。
天大亮之後,屋內睡得橫七倒八的人陸續醒了,他們都不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麼,你完全不知道昨晚有人出去過,直在醒來後發現展文柏正趴在窗前看起來寫得很是投入。
“好啊展文柏,大家都在睡覺你卻偷偷讀書,太不夠仗義了。”
“是啊,說好的一起考試,一起金榜題名,怎麼可以在大家都睡著之後偷偷讀書呢?”
有人開玩笑地說了幾句,但並沒有引得展文柏回應。
“在寫些什麼呢給我看看?”有人說著,就要去拿過他寫完的那一疊紙看一看。
展文柏終於抬頭看了一眼,只靦腆地笑了笑並沒有阻止,而是繼續埋頭苦寫。
聶丞檀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傳遞翻閱著展文柏寫的東西。
文章幹巴巴地描述了一下她與他相識的經過,然後便是通篇引經據典地歌頌愛情。
這算不上話本吧?
聶丞檀挑眉,直覺她並不會喜歡這樣的文章。
把她寫得夠妖豔誘人嗎?
不夠。連她寫的露骨的情詩都沒有提到一句,也沒有提她豔絕脫俗的外表,反而把她寫得像個清新可人溫柔小意的山中村女。
這個故事能讓她名揚四方嗎?
不能。內容枯燥得毫無看點,別說名揚四方了,就是有耐心看下去的人都可能寥寥無幾。
果不其然,午後,當展文柏興高采烈地把自己所寫的文章拿去給沉瓔看了之後,沒有多久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眾人圍上去。
“怎麼樣,那姑娘看過你寫的文章了嗎?覺得你寫的好嗎?”
“她肯定感動得淚流滿面了吧?”
“文柏的文筆一向讓我們豔羨,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但稍微明眼一點的人都能看出他臉上明顯的失魂落魄,也不知道這些沒有意義的關懷詢問和吹捧,到底是何居心,到底有沒有幸災樂禍的成分。
展文柏紅著眼咬牙,嘴上倔強地說道:“她當然很喜歡了,她當然感動得淚流滿面,一般人哪有這種福分。”
其實他的腦海裡,全是她不滿地把他寫的東西都扔到他臉上時,不屑的神情。她說她對他很失望,她說她看錯他了。
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其他人自然是不信,但是也沒有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