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睢元被她這樣明著罵也沒生氣,只是隨著她的話語想到了什麼,面色突然有了一分似有若無的緋紅,神情還是強裝鎮定地淡淡然,聲音很輕:“對不起,當時在嵇洲……情況特殊。”
沉瓔神色嫌棄地直起身,無語地撇開了眼:“又是對不起,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反正你破格讓我得以進入仙界已經算是補償,再加上我在仙界四處搗亂你也數次縱容,你我早已兩不相欠,我會接過你遞來的小靈器答應你跑到三千小世界來也不是為了你好心離開瀛洲,而是我覺得這小東西提供的任務挺有意思。”
器靈瞥了一眼仙首大人淡淡然的面無表情,又瞥了一眼自家宿主大不敬的神情,再看看她坐在仙首大人身上的動作嗯……繼續安靜如雞。
當初仙首大人把自己交給宿主的時候,它怎麼沒發現兩人之間有姦情呢?而且還是天大的姦情,它開始想自己繼續聽下去會不會有性命危險……
晏睢元微微抿唇又沒有說話。
沉瓔站起身來還踹了他一腳:“快走開,別妨礙我做任務,把這小道士的魂放出來,一想到是你在這副我看慣了的皮囊裡,我就惡寒的不行。”
晏睢元微微撇了撇嘴:“我也沒說錯,起碼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早就完成了,你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裡?”
沉瓔樂了:“我樂意不可以嗎?仙首大人你裝深情裝得很到位啊,我差點就被你蒙騙過去了。”
晏睢元:“……所以你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了?”
沉瓔:“自然,我要陪這傻道士壽終正寢。”
晏睢元突然坐起了身,握住了沉瓔的手腕,更準確的說是手腕上的玉鐲。
沉瓔神色一變:“你……”
話還未說完,她眼前一暗,眼前漫天的霞光和耳旁山頂的長風都消失不見。
再睜開眼,她已經躺在了一張柔軟的床榻上,入鼻是瀛洲特有的明庭香。
她順著香味望去,只見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尊做工精巧到極致的青銅薰香爐,淡淡的一縷輕煙從中彌散。
再環顧四周,幹淨整潔到幾乎沒擺放任何多餘的飾物,她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誰的風格。
一時大意被拉回瀛洲了。
沉瓔撇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玉鐲也已經被收走了。
也是,如果玉鐲還在,她哪能如此清靜。
她昏迷之前發生了這麼多事,那沒見過世面的小東西還不吵成被燒開的水?
耳邊沒有器靈大驚小怪的嚷嚷,她竟然覺得有點不習慣。
思及此,沉瓔心頭微惱。
好端端的,他發什麼神經?
她在瀛洲各地瞎胡鬧的時候,也沒見他出面管教,她心甘情願地跑到三千小世界去玩得好好的,他卻來插上一手還把她弄了回來。
是不是有病?
沉瓔從床榻上起身,出了屋,望見周圍環繞的五座聳入雲霄的山頭,便知自己果然是在雲景勝境,他的地盤。
沉瓔見四下無人,一溜煙似地跑了出去。
但其實她只聽說過他住在五峰環繞的雲景勝境,並沒有真正來過此地,所以她一跑出自己方才所在的小院子,就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更別提要在迷宮一般的大小庭院裡找到她要找的人了。
沉瓔無語,神思一轉間就已騰空升起,這下望得就遠了。
“大膽,雲景勝境裡不可疾行更不可騰雲駕霧,你怎的如此不識規矩?”
突然,一聲呵斥從沉瓔背後傳來。
沉瓔聽著熟悉至極的“大膽”二字,回頭望去,就見兩個陌生女子站在後頭。
當初她剛飛升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將這兩字聽得耳朵起了繭。
誰能想到下界人人渴望飛升而至的仙界,規矩比地上爬的蟲蟻還多,不可這樣不可那樣。或許就是因為瀛洲人人都有不俗的實力,所以才會有格外多的規矩來束縛。
但沉瓔在嵇洲野慣了,最討厭的,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