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把自己原本就單薄的外衫脫下,覆在他的身上,他抓住她的手,搖頭:“不行,你會著涼的。”
“我現在熱得很。”不由分說,將自己的外衫搭在他的身上,可即便如此,也對他沒有多少助益。
好在火勢漸旺,火光映照在他冰雪般清雅的臉容上,讓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絕世容顏,也多了幾分暖暖的人情味。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穿黑衣,準確說,是第一次,見他以百裡傾懷的這張臉穿黑衣,以往,他都是一副白衣飄飄的神祗模樣,看上去清雅脫俗,高不可攀,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黑衣的他,多了幾分厚重,幾分魅惑,少了幾分清冷,幾分疏離。
將烤好的魚遞給他:“先吃點東西吧。”
他搖搖頭:“你先吃。”
“你先吃。”她抓住他的手,硬是把魚塞到他掌心。
“阿九……”
她打斷他:“我不是心疼你,我是為了讓你趕緊養好傷,好帶我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他知道她口是心非,但還是決定不拆穿她了,低頭咬了一口魚肉,沒什麼味道,只能嘗到一絲淡淡的鮮香,不過,在他心裡,這卻是他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食物。
“吃飽了嗎?”看一口氣吃了兩條魚,她覺得安心不少:“沒吃飽的話還有。”
他點點頭:“飽了。”實際上根本沒飽,兩條巴掌大的魚還不夠塞牙縫,他只是不想她再繼續折騰。
禦九把最後一條魚遞給他:“再吃點。”
他拒絕:“真的飽了,吃不下。”
“重冥。”她坐直了身子,語氣嚴肅而清冽:“想讓我留下陪你,那咱們必須約法三章。”
他擰眉:“能省略嗎?”
“不能。”
見她一臉堅決,他只好讓步:“好,你說吧,我聽著。”
“第一,你既然不是百裡家大少爺,那我與百裡傾懷的婚事,便不作數。”
他不滿:“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能說不作數就不作數?”
她反駁:“咱們拜了天地嗎?”
他頓時語塞,早知道會這樣,他那天就不該去桃花樹下思索殺人法子,應該先跟她拜了堂再說。
見他不說話,知道他沒理了,於是繼續道:“第二,我只答應不會離開你,但沒說要做你的老媽子,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你必須給我絕對的自由。”
想反對,看到她不容拒絕的眼神後,只好妥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清清嗓子,語聲越發清冷嚴肅:“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欺騙,你之前的所作所為,著實令我深惡痛絕,我可以不在乎,卻不能原諒,所以,你若真的誠心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必須答應我,從此有後,無論什麼事,都不許再欺騙我,否則,之前一切的允諾都不作數,你也別再提讓我留下的要求。”
他沉默了一下,頷首道:“可以,這三條,我都答應你。”
“好,記住你的話。”禦九看了他半晌,舉起手裡的烤魚,問:“那麼,我再問你一遍,你飽了嗎?”
他哭笑不得,只能誠實道:“沒。”
二話不說,直接把魚塞他手裡:“拿去吃。”
看看手裡的魚,再看看她一本正經的神色,他無可奈何地一嘆,自己是真栽這丫頭手裡了。
既然答應過她不會再騙她,那這魚,是無論如何也要吃完的。
垂首,咬下一塊魚肉,心中又甜又澀,說不上的滋味。
禦九在一處避風的山壁邊,鋪了一些落葉,雖然初秋的天氣不算寒冷,但重冥身中寒毒,丁點寒氣都受不得,她想了想,決定自己躺在風口處,替他擋風。
“我睡這。”重冥走到她的位置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