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像是虛晃的美景。不稍多久，似乎馬上就會消亡。白泉看著她，隱隱有些擔憂。

木順一直在唱歌。像是分不清白天黑夜，一直唱著。時間慢慢流走，不知過去多久，白泉只覺得自己有些乏了。

然而天地暗色，依舊未變。

她覺得有幾分奇怪，便伸出爪子，碰了碰外側。透明的光屏阻隔了她再向外，原來是開了結界。

或許這聲音是故意引她來的，並非巧合。白泉搖身一晃，化作人形，漫步走上前，輕盈的身姿擺動，給木順伴舞。樹妖的歌聲似是有形，化作星星點點，落入空中。

星光墜到白泉臂上，啵地一聲破碎、散落開來。

“白泉。”

那聲音從遠方來，喚著她的名字。她餘光一瞥，木順不知何時停下了唱歌，她站在原地，只定定地看著她。她的身上有光圈縈繞，卻不甚清晰，模糊之間，聽她說道：“精怪是物修仙修魔的階段，從善者為仙，從惡入魔，皆是半隻腳早已踏入。仙魔失憶，從未有所聽聞，你身上發生何事，我尚不知，但那絕非是好事。”

白泉道：“我已不記得。”

“不記得最好。”木順說著，頓了頓，道：“我對你有虧欠。若非……我定是會幫你的。”

白泉搖搖頭，道：“木順姐姐，不必如此客氣。”

在暗中的那個身影更弱了，木順輕輕垂眸，說道：“修煉並非易事，若在途中沉迷情愛，便更是難得正道。你還陷得不深，有回頭的機會。”

白泉笑道：“我不在乎。”

“什麼？”

“我不成仙。”小狐狸難得糊塗，“我生來是妖，做妖便可。苦苦修煉成仙人，只會叫仙界丟了面子。姐姐心向正道，難得慈悲。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同姐姐一樣。”

她伸手，將一顆嫩綠的星珠捏在手心，淺淺地笑了，這笑容帶著三分真誠，七分囂張，十足地透著骨子裡出來的傲慢，都說狐狸狡猾，直到今日，木順才反過神來。

白泉其實沒有思量過多，這聰明是與生俱來的，把握不到情況，示弱是最好的選擇。她不做出頭鳥，自然有人會幫她擋箭，也無須煩惱。

但如今，木順都要死了。對於這個朋友，白泉心裡是很喜歡的，她總是讓自己想到一個人。

雖然連白泉也記不清那人具體的模樣和姓名了，但兩者固執的特質，實在是像極了。白泉覺著自己相當迷戀這種感覺，就像是山間的醉果，只輕輕聞上一口，便已經微醺。再嘗其甜，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白泉捏過星珠，從中看到一星半點的回憶。木順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像是一個和善的長輩，溫柔的看著她，手輕拍在人背部，有幾分暖意。她淺淺的勾著唇，笑得極其溫柔。

“那孩子……”白泉問道。

“是周氏。”木順的目光，帶著幾分憐愛，“那是她剛出生的時候。”

“哦。”

木順道：“小狐狸，周氏年紀還小，脾氣難免有些暴躁，若是以後有哪裡犯著你，還請你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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