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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可是他娘親、當今太後的主意,東方長空也知道沒有告知二弟實在不夠義氣,但在東方家,一向是娘親的命令大過天,他這皇帝只好裝傻。

試想,一個母親生了個只會把姑娘氣跑,嫌女人聒噪又麻煩,對女人的興趣從來沒高過對讀書的興趣的兒子——東方定寰從小就不愛念書,但他曾經因為母親找來一群閨女和他相親,隨便找了個藉口,說自己要回房念書,當下怎能不把了解他的母親氣得臉黑一半?

當聽說這木頭兒子竟然有了中意的姑娘時,鐵寧兒第一件事,就是眼眶含著淚給列祖列宗上香。若不是有丈夫拉著,她早就跑到開明城去看看她的準兒媳婦長得什麼樣了。

爾雅一進宮,就被安排住到永壽宮,她心裡當然很緊張,只不過東方家也是初來乍到,始終沒有宮人告訴她永壽宮是太後和太上皇的居所,甚至當她問起時,宮人也總說不清楚永壽宮的主人到底是誰,她一度還以為是皇後娘娘的居所。

爾雅心裡有諸多疑問,但她一到永壽宮,宮人便忙不疊地伺候她梳洗、更衣和用膳。當晚和她一塊兒用膳的,是新帝的妻子,沒意外也就是皇後娘娘了吧?但那名氣度婉約,神采非凡的女子卻只是笑著要她把她當成普通老百姓。

“你可以跟外子一樣,直接喊我容兒,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就當作和家人吃頓飯吧。”

容兒口中的外子,指的是東方長空,也就是新帝了。哪有跟著新帝直叫皇後閨名的?但也沒有皇後喊皇帝“外子”吧?如果不是聽到宮人對她恭謹地喊“娘娘”,爾雅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

但她說一家人,讓爾雅有些羞怯,也有些欣喜。原來東方定寰把她的事和家人說了,這代表對他來說,那個有點呆拙的約定,確實是認真無比的。

容兒說了許多東方家兄弟和龍謎島的事,爾雅聽得十分嚮往。尤其這一年來,想起東方定寰在前線,自己卻對他了解得太少,當下恨不得拉著容兒請她多說一些。而且多虧了容兒的陪伴,讓她幾乎忘卻了稍早的不安。

不過用完飯,容兒說她有事,便先離開了。

爾雅只好一個人在禦花園裡閑逛,沒多久就遇到一對自稱是東方家長工和奶孃的老夫婦。

她一開始還信以為真。那對夫婦說,東方家兄弟念舊情,把他們兩老接到無極城來同住。

爾雅心裡不禁想,喂大七兄弟的奶孃,看起來倒是相當年輕啊!

“果然是漂亮又標緻的一個好姑娘啊……”鐵寧兒喜上眉梢,繞著爾雅打量,看她頭發覺得美,看她臉蛋也覺得美,看她儀態更是滿意得不得了,忍不住對著丈夫嘀咕,“你瞧這樣咱們老二是不是配不上人家?那小子粗魯得要死哦!”一派恨鐵不成鋼……不,她那兒子就是太成鋼了,根本硬得沒有一絲柔情,這麼一個文雅秀氣的女孩子,要是給氣跑了怎麼辦啊?

鐵寧兒總感嘆,七個兒子裡,只有老大早早娶了媳婦,讓她最省心;老三因為有婚約,所以這些年來她也沒催過,就只怕人家姑娘不願意等,幸好戰事一結束,老三立刻履行了婚約,讓她鬆了一口氣;而早有了青梅竹馬小媳婦的老六也沒少讓她操心,小兩口因為各種原因,到現在都還無法成親。

剩下沒娶的幾個,老四斯文又生得俊,老五不缺紅粉知己,老七最愛扮風流,恐怕她這當孃的不是擔心他們娶不到媳婦,是要擔心將來桃花債還不完。

最頭疼的就屬這老二,好不容易出現這個讓兒子看對眼,又沒被嚇跑的姑娘,真讓她擔心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

東方耀揚實在阻止不了妻子的淘氣,只好從頭到尾默不作聲,時不時咳兩聲提醒一下妻子別太得意忘形露了馬腳。

爾雅微笑著由著鐵寧兒繞著她轉,她聽不清她咕咕噥噥地和她丈夫說些什麼,但坦白說,不只這奶孃看起來不像尋常荊衩布裙,那“長工”的威儀也非比一般,她知道貴族挑選乳母極為嚴格,該不會連長工也要千挑萬選吧?

難道該說,龍謎島地靈人傑嗎?

不管怎樣,光憑東方家對開明城全城老百姓的恩情,只要是跟東方家有關的,爾雅都會敬重三分,更何況還是養大東方家兄弟的長輩,對於鐵寧兒拉著她問東問西,她都據實回答。

就這樣,這兩個老人家拉著問了她兩天問題,當然也告訴她許多東方定寰自小到大的糗事,雖然心裡念著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東方定寰,可聽著跟他有關的事,哪怕再瑣碎,都讓她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第三天,爾雅總算開始想,她感覺這兩位老人家不像長工和奶孃啊!而被他們拉著聊了兩天,才開始覺得不對勁,她是不是太後知後覺了點?

雖然皇帝安排她住進永壽宮,可她除了自個兒住的側殿和花園外,也不敢到處亂逛,想想能在皇宮大內出入自如的人,怎麼可能是外人?若是太上皇和太後,會做這種事嗎?

不過,就因為她以為不是覲見太後和太上皇,才能這麼輕松自在,聊得那麼開懷。

第三天,還沒見到“奶孃”和“長工”,新帝先召見她,要她協同寰王執行一項差事。

寰王自是東方定寰的封號了。

“民女日夜都盼著能報答天家對開明城的大恩大德,定不負陛下所託!”想不到報恩的日子就在眼前,爾雅幾乎是熱切地道。

東方長空忍住笑意,“但是,這差事得要委屈你了……”

東方定寰讓宮人領著進到永壽宮的側殿時,就看見那個穿著書生長袍,對著銅鏡不知在咕噥著什麼的纖細身影,他還沒來得及嫌棄兄長派了個娘兒們似的男人給他當幫手,便認出了爾雅的身影,當下喜不自勝,本想悄悄接近,然後惡作劇一番,爾雅卻早一步發現了他。

話說,他早就懷疑過,這妮子應該懂一點武功才對。但去年抱著她施展輕功時,她那副暈眩的模樣,又讓他覺得是自己料錯了。

其實爾雅對自己女扮男裝的樣子本就覺得別扭,見到東方定寰……啊!他臉上是不是多了道淺淺的疤痕?他身上是否多了許多傷?那些憂愁與情思來不及細訴,便想到如今他已貴為王爺。

爾雅跪了下來。他們之間還沒有足夠的默契讓她不在意世俗禮教的約束,這一年來總不免會想到,也許他已經不在意這個約定了呢?要不,怎會連隻字片語也未曾捎來?

雖然她本來就不是他的誰,怎麼能在軍情緊繃時,任性地要求他該對她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