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早已停了電,上下只能從樓梯走,臨行前他們不僅要帶走金屬人,還要把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帶走,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證據,成為他們反擊的武器。
“梁簫……”聲音隱隱約約從靠近樓梯的地方傳來,梁簫一下子就聽出來,是梁二的聲音。
“怎麼了?”她邊問邊往裡走。
“梁簫……”梁二彷彿沒聽到似的,又接著喊她。這下樑簫聽清了,他的聲音在抖,還帶著哭腔。
怎麼了這是?受傷了?還是被嚇著了?她就不該讓梁二跟過去幫忙,不管多成熟多勇敢,他永遠都是那個會哭著喊“疼”的梁29啊!如果可能的話,他其實一秒鐘都不想離開她,既然知道這一點,她為什麼還要讓他去幫忙呢!他已經跟她分開過一次,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仍然令她心有餘悸。她尚且都是如此,那梁二呢?
“我來了!我來了!”她的心揪了起來,飛快地向樓梯口跑去。女人愣了一下,也緊緊跟了上去。
梁二在樓梯旁邊的一件屋子裡,屋裡空空如也,只剩幾個玻璃箱,裡面的液體不見蹤影。他身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護具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整個人縮成一團,半蹲半坐地靠在牆角。
“你的護具呢?”梁簫跑過去,伸手拉他。他瑟縮了一下,她才注意到她碰到了他手上的傷。
“你……”她頓時氣道,“你到底怎麼回事,這麼會兒工夫就弄成這樣。”
“我……難受。”梁二把頭靠在她肩上。
這會兒知道撒嬌了,她狠狠地擰了他一把:“快起來,傷口處理一下。”梁二在她肩膀蹭了蹭,賴著不起來。
她警告道:“快點,我沒時間跟你膩歪。”
“哦。”他悶悶地應了一聲,坐直身子,把手伸給她。
梁簫從揹包裡掏出東西,邊給他包紮邊問道:“到底怎麼了?他們人呢?”
梁二飛快地看了一眼在她身後虎視眈眈的黑甲人,小聲道:“我從樓下掉下來了。”
梁簫一門心思處理他的傷口,沒再追問,只嘆了口氣道:“笨。”
“我不笨……”他小聲反抗道,手往回縮了縮。
“別動!”梁簫瞪他一眼,正想說什麼,黑甲人頭頂的喇叭響了。
“a8,a8,你們在哪兒?”
“我們在樓梯右邊第一個房間。梁主任跟我在一起。”
“請馬上歸隊,我們已經準備離開。”
“我們正在給梁二包紮,結束後就過去。”
那頭久久沒有回答,女人拍了拍頭盔,又重複了一遍:“我們正在給梁二——”她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因為她看見梁簫緩緩站起身,退到她身邊。
“不是……”梁簫搖著頭,“不是他……”她的臉色“唰”得變白,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梁二。也許是剛才太心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假梁二的異常。他的護具為什麼不見了?其他人在哪兒?為什麼這麼短時間內他身上就這麼髒,頭發也參差不齊,總不可能摔下來的時候把頭發也摔掉了吧?
最最主要的是,他受傷的左手上,沒有指環。那個梁二每天睡前都要親好幾遍的、象徵著他的丈夫身份的指環,眼前這個克隆金屬人根本沒有
“怎麼了?”假梁二甩著那隻受傷的手,鮮血順著他的手掌、胳膊成股成股地流下,他卻毫無知覺地歪著腦袋問道,“不給我包紮了嗎?”
他的笑容跟梁二一模一樣,連嘴角的弧度和面板上淡淡的斑紋似乎都完全相同。梁簫攥緊了女人的手,喊道:
“跑!”
女人沒有任何猶豫,拖著梁簫飛快地往外跑去。屋裡的人聽到她們的對話,也不管不顧地跟著她們跑起來——他甚至比她們跑得都要快。
“去哪兒?”他張開手攔住她們,幾人頓時撞成一團。
梁簫的手被他緊緊抓住,他依舊還是剛才的笑:“你還沒給我包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