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金屬人的力氣大,她以為被撞到骨折的那次就是極限了,沒想到這個假梁二的力氣竟然比那次還要大,梁簫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
“去哪兒?”他語調輕快,可以說跟梁二撒嬌的語氣一模一樣,梁簫卻聽得反胃。仔細聽就能發現他語調的生硬和表情的單一。他在刻意模仿梁二。
“放手!”女人掏出了鐳射槍,對準了假梁二的腦袋。他連頭都沒轉,似乎不知道只要女人一扣動扳機,他就會在瞬間腦漿迸裂。他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梁簫:“梁簫,你不要我了嗎?”
他的身上發出微弱的能流,手上又死死掐住梁簫,讓她忍不住一陣陣眩暈。就在這時,她們頭頂的喇叭同時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鑽了出來:
“你們在哪兒!”這是梁二的聲音。假梁二用那隻受傷的手掐住梁簫的脖子,冰冷、黏膩的血液順著她的脖子往下緩緩流淌。
“你不要我了嗎?”他又問了一遍。梁簫嘴唇發紫,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只要再一用力,梁簫就會窒息而亡。女人罵了一句,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假梁二微微轉身,鐳射槍“嘭”地一下將地板打出一個窟窿,擦過他的肩膀上,頓時燒出一個巨大的血洞。他渾身顫抖著,手也鬆了幾分,梁簫像是離了水的魚,大口地喘著氣,“咳咳”地咳嗽著。
“媽的!”女人低聲罵了一句,直接向他的手開槍,鐳射槍扣動的一瞬間,一股溫熱的血液噴到了梁簫臉上。他掐著梁簫的手掌被削去半截,但力道卻絲毫沒變。
“放手啊!”女人瘋狂地沖他開槍,他左躲右閃,身上被燒出好幾個窟窿,任然死死掐著梁簫不放。
就在她差點被逼瘋了的時候,走廊那頭響起了一疊腳步聲,那人跑得很快,幾乎瞬間就到了他們面前。而在那人出現的一瞬間,假梁二就彷彿脫力了似的,兩隻手一下子垂落下來,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網縛住,顫抖著倒在地上。
“我來了。”梁二一把抱住梁簫,又驚又怕。
他本來一秒鐘都不想離開她,最好能時時刻刻都跟她在一起,但她叫他去幫忙,他只能同意。他一步三回頭地望向梁簫,卻見她已經跟那個黑甲的女人聊上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這麼愛梁簫,可梁簫愛的不僅僅有他,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東西。
真是讓人心煩,他邊走邊想道。
樓上的一切擺設他都再清楚不過了,那些往日的遭遇早在進入這裡時就已經歷歷在目,種種焦慮、絕望、無助、思念都齊齊湧了上來。他覺得心裡很不安。飛快地辦完那些人交代的事後,他就一個箭步沖下樓,想趕緊回到她身邊。可惜,他沒有見到梁簫。
因為她被騙了,被另一個“梁二”騙走了。
他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對於這個跟自己從基因到外形完全一樣的人充滿了痛恨和厭惡。為什麼總是傷害她呢?他心想,你們都是壞人。
女人見到梁二來了,總算鬆了口氣,這個人的穿著打扮跟來時一樣,是如假包換的梁二沒錯了。
“快走吧。”她拽了他一把。
梁二點頭,抱著梁簫往外走。兩人一路小跑,終於趕到了大廳的圓窗,跟眾人彙合。
“快點!”有人在外面喊道。所有人都已經上了潛艇,載有金屬人的那兩艘已經先離開了。只剩下一艘還接在窗子上,等著他們幾人。女人“是”了一聲,一下子跳了上去。
“快來啊!”她站在窗子和潛艇相連的通道裡,沖他們招手。
梁二稍稍落後幾步,不過他沒有著急走,因為在他走出走廊的一瞬間,他看到假梁二正在身上摸索什麼東西。他只稍稍停了兩秒,就見他扯出一個笑,重重的拍向了自己的胸口。
“快走!”梁簫自然也看到了,之前一些疑惑的問題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想通了。為什麼其他的金屬人傷亡慘重,而假梁二卻身體狀況正常?
他的留下是有目的的。也許廖馮知道他們會來,也許艾克就是她故意放走的,最終不過是為了殺她和梁二罷了。
在假梁二拍向胸口的瞬間,梁簫就意識到,他們的思路根本就錯了。廖馮留下的□□不是普通的鐳射彈,也不是裝在牆上地上的能流彈,而是一個人,一個乍一看不會引起大家懷疑的人。
在她走字出口的瞬間,梁二就抱著她飛快地往視窗跑去。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他再快也快不過能流,再快也快不過鐳射。剎那間,他們目力所及的一切事物都消失在刺眼的光芒中,兩秒後,這座水下實驗室“嘩”地一下,轟然碎裂,殘渣順著水流四散飄落,整棟大樓化作一堆廢石,連帶著樓裡的一切人和物,一齊墜入湖底。最近的那艘潛艇受到了波及,直接碎裂開來,裡面的黑甲人也被拋入水中。
在光亮的那一刻,梁簫就捏破了她和梁二身上的氧氣膠囊。盡管如此,巨大的推力和砸落的廢墟還是讓她支撐不住,昏了過去。昏倒前,梁二就在她身旁,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這次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她滿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