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溪隱抵達一幢國際化商務寫字樓門口,撥通了填寫了英文名的收件人的電話。巧的是,對方剛好在一樓的星巴克等咖啡,接到電話便走出來。
開始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認出對方,直到距離越來越近,雙方才同時驚愕了。身穿灰色職業套裙的女人臉上的笑容更是瞬間凝固,她甚至停下來,有些考慮之後才低頭加快腳步走上來,在沐溪隱一步之遙的距離接過花束,急忙簽收好,倉促轉過身就走回去。
沐溪隱自然是認出她來了,雖然她苗條了很多。
石爭美,高中時常常努努嘴就支使自己的男朋友過來找沐溪隱茬的人。
石爭美以前讀書成績不好,屬於年級裡倒數,但她運氣好,高考發揮不錯,考上了一所專科學校,看她現在的模樣應該是這裡的實習生。
人生何處不相逢,早知道如此,沐溪隱就不來送花了,看見這個人很影響自己的心情。
石爭美離開後,沐溪隱也第一時間離開了,心裡祈求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她。
但令沐溪隱沒料到的是,石爭美會在晚上親自找到燈塔裡咖啡館來。
剛好沐溪隱從一樓洗手間出來,石爭美推開玻璃門,和她四目相對,說:“我有事情找你談,就幾分鐘。”
許之松剛好撞見了這一幕,以為是沐溪隱的老朋友來找她了,善解人意道:“二樓還有小必呢,你出去一會兒沒事的,反正現在也沒有客人進來。”
沐溪隱走出去一聽,石爭美是來道歉的,為曾經欺負沐溪隱的事。
如今的石爭美做任何事情都謹小慎微。她趁午休的時候去了一趟花店,沒想到沐溪隱不是花店的固定員工,她便問老闆娘沐溪隱的聯系方式,老闆娘說只知道她晚上在一家叫燈塔裡的咖啡館上班。等石爭美上網搜尋到地址,心神不寧地等到下班,吃了飯便匆匆趕過來,為的就是求得沐溪隱的一個保證,保證不將她高中的歷史抖出來。
她現在有好的前程,還有一個家教不錯的男朋友,令她覺得很幸福,越幸福就越害怕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情曝光。要知道現在網路發達,一個人想將一件事昭告天下很容易。
她說曾經的自己年輕愚昧,不知天高地厚,犯下的錯誤卻並非全是惡意,這些年她一直很內疚,沐溪隱的名字幾乎成了她的心病,她早就想找機會來道歉。
沐溪隱從她的眼睛看出了膽怯和躲避,對她說:“你只是為了現有的安穩生活不被打亂才來道歉的,不是嗎?如果你早就想道歉,怎麼可能拖到今天?你現在要我守口如瓶也很奇怪,到現在才害怕不是晚了一些嗎?”
石爭美見狀繼續求情,沐溪直接打斷了她,不願再聽一個字,聲稱要回去工作,石爭美只好走人。等沐溪隱轉過身,一眼就看見應書澄站在她的背後。
沐溪隱一時間很尷尬,但願他聽見了也是一知半解。幸好他什麼也沒問,好像真的沒聽見半個字。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上咖啡館二樓,都沒有說話。
今晚二樓的人確實有些多,應書澄的老座位被一個大學生佔了,他只能換了一個座位,離她有些遠。她看不清他在做什麼,卻始終有些留意他所在的方位,這被小必目睹了,特地溜過來,模仿經理的聲音在她耳旁輕斥:“喂,上班時間,少失魂落魄的!
見沐溪隱很緩慢地回過頭,似乎暈暈乎乎的,小必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工作時間還要偷窺,你有沒有出息啊?我看他不過是比一般人長得好看而已。”
沐溪隱有心事,不置可否。
咖啡館打烊後,沐溪隱走去便利店買東西,很巧就看見應書澄坐在一張椅子上思考著什麼。
她挑選了一會兒東西,結賬的時候手上多拿了一瓶牛奶,走到他旁邊,將牛奶放在他面前,對他說:“這是有益睡眠的牛奶。”
她說完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的臉。因為睡得少,他面板有些蒼白,唇色偏淡,整個人清清落落的樣子。
他拿過牛奶瓶,研究了一下瓶子上的文字,忽然問她:“你老家在哪裡?”
“藤樹縣。”她記得自己之前說過。
“那裡的番薯不錯。”他隨意一說。
他竟然聊起了當地風物?她很意外,他說的沒錯。
“你讀哪一所高中?”
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