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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

冷水刺過了再著風,擎著糖葫蘆的那隻手皴裂發紅,相較之前腫脹一圈兒有餘,也就不顯得那麼細長秀美了。

溫縈略彎著腰,微微笑,手上是那小小姑娘垂涎已久的糖墩兒,他袖口剛被洗衣水洇成了藏青的深色,還未幹呢。

嗯,很好看,這麼多年了,還是覺得這抹身影那麼好看。

想上前去,把那醜小孩趕走,想奪過糖葫蘆據為己有,還想要他眼裡只有自己,不許去看別的小女孩兒。

任性的毛病又犯了起來,封薔竟忍不住嫉妒這條只會哇哇哭,一點兒品都沒有的小花貓。

怎麼這點大度之心都沒有,真成了無賴的封四刀了?她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哇,不要,不要!”

萬萬不曾想到,“小花貓”此時居然到了亮爪尖的時候,對著溫縈踢打抓撓推和拒,那小小一張臉兒更憋了個又紅又漲,哪看出來一丁點所得所願的喜悅之色?

竹簽子上每一顆紅果都如此碩大,裹著厚厚晶瑩的糖稀,那是封薔也忍不住垂涎的東西。

卻還是不夠誘人嗎?

呵……

她會踢打著,會叫的撕心裂肺,就連那甜蜜蜜的糖墩兒也瞬間失了誘惑力,其實溫縈不覺得很意外。

誰讓她,看清了他的臉呢?

只是隨著那一聲聲哭叫,糖葫蘆滾落在地,焦色的糖殼子也寸寸碎裂,滾著一層黃沙,不再晶亮饞人。

好像還有什麼東西,與之一同落在地上碎掉了的,卻沒人看見,也聽不到聲音,只有封薔分明感受到——那是他破碎寒涼的一片好心啊。

只是一瞬,連她這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混世魔王也有些害怕,怕得不敢向前多走一步,怕自己繼續靠近他,會跟那不懂愛惜的小女孩一樣,將他一腔溫柔辜負而不自知。

是啊,這只小花貓身上,能看到封薔的影子。

可終究那不是她,不該與她一併聯系起來的。

是她的話,又怎麼會這樣對他?

唯有這樣想,溫縈才吞得下喉頭苦澀,堪堪彎了腰,探手去捉糖葫蘆末端的那根竹簽子。

“這糖墩兒,賣給我吧?”

卻被好生白淨的一隻手給搶了先。

膚如凝脂玉,指若削蔥根,節節分明像修竹一般,筆挺有力。溫縈剛彎下腰,尚顧不及直起來,這手的主人倒很體貼,俯下身子遷就他。

這人生了副劍眉星目,一張臉幹淨英氣,卻不似刀削斧砍過那般放曠和豪邁。反之,幾百個工匠苦心孤詣多少時日也鑽營不出這樣精緻與硬朗並存的藝術品來。

不過乍然抬眼,卻作驚鴻一瞥。

是方才浣衣時看到的人,是那個白衣人。

白衣本該翩然素雅,卻不曉得到底出自什麼心意,竟偏偏繡了只吊睛白虎俯在肩頭,儼然一副緊盯獵物,伺機而動的體態神色。

平白佔去辦個大身不說,也盡數抹掉這白衣裳應有的清雅素淨,反成了狷介狂放的象徵。

“落地了,豈不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