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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蛟

若說失落,封薔是有的。

認不出她來,對她愛答不理,在她眼皮子底下給別的小孩買糖葫蘆吃,更有甚者,還以為是她失了智麼?

近二十年,小半輩子,封薔還是第一次受這種委屈。

就算這樣,她卻還是捨不得丟了手上那支無從下口的“灰葫蘆”,只好任由糖稀慢慢融化,黏噠噠流落到滿手都是。

封薔卻傻站著,在溫縈面前。

“我家離這兒遠得很,你找不到,找到了你也進不去。”

好容易過去半晌,總算見她憋出一句話來。

十年前,七歲半,她也說過這句話,而且一個字都不差。

然後他會輕笑著搖頭,說抱她回去避一避。他會在路上買麥芽糖和草螞蚱哄她開心,每晚每晚,他都將她地藏在一方矮桌下面,他會很愧疚,會對她更溫柔,會保護她,把最好的都給她。

年幼時獨自離家近半個月,現在想起來也滿心後怕。

可她卻從未曾遭遇過什麼人世險惡,也半點兒沒覺得孤苦無依——因為有溫縈在。

封薔懷戀那段日子,更懷戀他。

“那就,算了吧。”

想自己這副鬼樣子,那樣抬不起頭的身份,怕也只有傻子願意親近吧。看她穿著打扮,佩刀蹀躞無不富貴。她該出生在鐘鼎之家,倨傲精明的父親兄長,想必也將她視若掌珠的。

送她回去,卻是圖什麼呢?

如母親一般,如十年前的自己一般,都不是什麼好果子。

不要多管閑事,連名字也不要問。他的傷心之處,裝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受不得這割肉的鈍刀子再添上一把。

“刀收好了,不要傷人,也別跟著我。”他頓了片刻,狠不下心,終於還是要忠告一句,“別再去妓院亂逛。”

“我……”

上下牙緊緊抵在一起,封薔知道,自己只要再開一次口,必定忍不住連名帶姓地自報家門。

可是溫縈會不會,會不會像他記不起初見時這句話一樣,也記不起她來了?

十年冗長,那短短的或許還不到十天,那個賴了他這些時日的小女孩,她在溫縈的記憶裡,怕只剩些可憐兮兮的零落殘骸,拼都拼不完整,還談什麼報答,談什麼想念!

“嚯?小刀!”

熟稔的招呼聲將一時沉寂打破,也松開了封薔緊咬的牙關。

扭頭,果見熟人。